正文

導言(2)

不尋常的男人:塞萬提斯的時代和人生 作者:【英】唐納德·P.麥克羅里


阿斯特拉納·馬林認為,“大部分早期給塞萬提斯作傳的嘗試,只不過限于小說《堂·吉訶德》各種版本的序言”。編者和讀者大多數(shù)對游俠騎士堂·吉訶德及其仆從生平的興趣,似乎遠遠大于對他們謎一般的創(chuàng)造者生平的興趣。然而,塞萬提斯的真實生活經(jīng)驗,像他著名作品的主人公一樣豐富多彩、翻新出奇,并且有時還充滿了戲劇性。對塞萬提斯認真的傳記學研究沒有受到重視,可能是塞萬提斯為自己的杰作一夜暴得大名而不得不付出的代價。

眾所周知,塞萬提斯沒有記日記或留下多卷正式文件。他從沒有寫過一份自傳,并且沒有證據(jù)表明他是無數(shù)信件的作者。例如,不像約翰·沃爾夫?qū)ゑT·歌德,歌德的談話錄多達4 000多頁,同時代人對歌德的閑談(從第三方通信和日記中摘錄出來的)也有整整三大冊。塞萬提斯很少出現(xiàn)在公眾眼中。事實上,他越來越變得邊緣化。在這一方面,塞萬提斯的社會地位與其對手和文學敵人洛佩·德·維加的社會地位有天壤之別,洛佩·德·維加極為成功并受到過分追捧。

自從阿斯特拉納·馬林在半個世紀之前為現(xiàn)代讀者做出貢獻以來,已過去了很長時間。這要求對塞萬提斯這樣一位超乎尋常的人做出新的評價。由于塞萬提斯難以捉摸,本傳記旨在消除他圍繞自己大量作品編織起來的有意的神秘光環(huán)。人們在《堂·吉訶德》、《貝雪萊斯和西吉斯蒙達歷險記》(Persiles and Sigismunda)或《訓誡小說集》(Exemplary Novels)中所聽到的獨特而多變的聲音屬于一個不尋常的人;但與之相反,它們也屬于一個不喜歡出風頭的天才,這個天才將體現(xiàn)西班牙意識中所有有意義的東西。對塞萬提斯的這種認可,不僅存在于西班牙國內(nèi),也存在于西班牙國外。因為,他的著作,尤其在伊比利亞半島之外,比他同時代任何著名人物都獲得更多聲譽和成功。盡管西班牙誕生了眾多優(yōu)秀作家、藝術(shù)家和詩人,但在其國界之外卻少有人知,而研究甚至更少。甚至那些大權(quán)在握、富有影響的人,例如紅衣主教阿瓜維瓦(Acquaviva)、哈桑·帕夏(Hasan Pasha)、萊謨斯(Lemon)伯爵、胡安·德·烏爾比納(Juan de Urbina)、阿維利亞內(nèi)達(Avellaneda),都主要是由于他們與塞萬提斯的交往而被記起,是塞萬提斯的名字讓我們對這些人的記憶幸存下來,否則這些人早已默默無聞。

一部塞萬提斯傳記的任何真誠意圖,都不可避免地面臨種種內(nèi)在問題。眾所周知,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他的大量著作,而某些歸于他名下的著作的真實性問題尚存疑惑;至于他最好的散文作品,我們通常不知道它們的源頭;而最后,幾幅塞萬提斯的畫像,據(jù)稱沒有一幅是真實的—其中包括裝飾幾部塞萬提斯傳記封面的畫像在內(nèi),我們這本傳記也同樣名列其中。當然,存在裂隙和不確定性的地方,猜測和推斷會茁壯成長,隨之出現(xiàn)甚至更難以排除的傳說和神話。因此,塞萬提斯被稱為“帶面具的男人”并非空穴來風。而當我們考察他的創(chuàng)作以發(fā)現(xiàn)一個真實的塞萬提斯時,會加倍如此。因為在這時,我們會發(fā)現(xiàn)什么呢?一系列第一人稱敘述者。對這樣的敘述者,塞萬提斯在盡可能的時間和地點,一有機會就會加以否認。此外,在他富有創(chuàng)造性的作品中,要將這個男人限制在任何一種觀念或信仰的框架內(nèi)都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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