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坤:我很感謝,真的。我做“行走的力量”,曾經(jīng)有很多人跟我講,你為什么要做一件我們覺得沒那么重要的事?特別是娛樂圈的朋友問我,“唉,你干嘛要做這個。”如果他們了解到我們今天聊天的內容,他們就會明白為什么。因為我是一個人,我有自己行走的方式,“觀照”內心的方式。就像剛才講的那個藏族老人,他磕了三年的頭,這個過程,你去辨別和評判它都是不對的,因為你只看到結果,你沒有體悟磕頭的過程。
出發(fā),是為了更好地回來
陳坤:我剛來北京的時候在東方歌舞團,那時候一幫朋友天天出去玩兒,我很少跟他們去,因為我沒錢,很窮那時候。有一個剛認識的女孩兒說,“長那么帥,還這么自私!”我被這句話“嘭”地打了一下。我自私?回到家我一直在想,我自私嗎?我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來證明我不自私,為此還借錢請他們吃飯,多么愚蠢啊。終于有一天,我在打坐的時候明白了,大概叫醍醐灌頂吧。自私是每個人都有的,只是多跟少而已,我不需要糾結在這樣一個大家都有的事情上。從這個事情上,我也明白一個道理,“煩惱即菩提”。
慕容雪村:我看過很多圣徒的傳記,即使像耶穌、穆罕默德、佛陀和圣法蘭西斯那樣的人,他們身上也會有些惡的成分,只不過,他們會盡量克制那些惡的成分,不讓它有冒頭以及變成行動的機會,而更多用慈悲和清涼之心來約束自己,并把慈悲和清涼帶給整個世界,我想這是他們成為圣人的原因。
陳坤:我們回到人的本性。古人講,人之初,性本善,也有人說“性本惡”,我不討論這個話題。我想說,你去奧斯維辛集中營,每個人臉上帶的表情,那是人的本性,是心性。那一刻不需要有人教你,你自然就生起了敬畏或默哀的心,那是天性。
慕容雪村:論起作人和修為,需要兩種東西:學養(yǎng)和直覺。你有很好的直覺,有時候僅憑直覺就可以觸及某些道理,而對我這樣的笨人來說,就需要用很多笨工夫,要多讀書,多思考,才能明白一點點道理。有好的直覺就該善用知覺,直覺不好就要多用功,多讀書,但讀死書很容易讀成書呆子,這是我應該警醒的。
陳坤:我很敬佩有閱讀習慣的人,因為我自己讀的書不夠多。不過,有些書我會經(jīng)常讀,比如《西藏生死書》。每年都在看,我看的并非是書里的內容,而是我的變化。
我有一個經(jīng)驗跟您分享:“不執(zhí)著于外相”,這是我自己的方法。假設要過一條河,怎么過去的不重要。同樣地,以手指月,別執(zhí)著在手上,看到月亮就行了。
慕容雪村:你看過電影《楚門的世界》嗎?
陳坤:每個人都是演員,在扮演不同的角色,只有男主人公一個人被蒙在鼓里。
慕容雪村:我小時候老是想一個話題,如果我身邊的人都是特務怎么辦?如果他們都是鬼怎么辦?越想越恐怖?,F(xiàn)在憑理性知道,基本上不會有這種事,但再往深里想一想就很難說,假如在無限高處,真有那么一個東西,或者意志,世人稱之為“上帝”的東西,它創(chuàng)造一切,決定一切,主宰一切,那我們怎么知道這一切不是事先安排好的?我們怎么確定自己是在獨立地生活和感受?事實上,我們很可能就生活在“楚門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