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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鄉(xiāng)養(yǎng)兒(5)

下鄉(xiāng)養(yǎng)兒 作者:馮麗麗


3

2009年3月9日,天亮了。天天說困,我說:“現(xiàn)在不能睡,一會兒坐上車媽媽抱著你再睡吧。”

戎買來豆?jié){油條,我們吃完就開始收拾東西,然后坐電梯把那些箱子和口袋一趟趟搬下去,在樓門口堆了一座小山。

戎到停車棚里把我們家那輛小助力三輪車推了出來,說:“天天,爸爸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一會兒工夫,他不僅把那一堆東西全放進(jìn)了小小的三輪車,用繩子橫七豎八綁得結(jié)結(jié)實實,而且還給我和天天留出了一小塊坐的地方。

我和天天兩個人拿上地圖,艱難地爬進(jìn)那個狹小的地方,緊緊擠著坐下。

戎坐上車座,發(fā)動裝在前車轱轆上的那個小柴油機,我看了看手機:十二點五分。

出門的時候,居委會大媽坐在門口,問:“你們這是去干嘛呀?”

戎說:“去玩?!?/p>

我們看著地圖,一路“嘟嘟嘟”地順利前進(jìn)。天天一會兒就睡著了。

下午一點到石各莊,叫醒天天,在路邊一家羊肉館吃了羊肉湯、羊雜湯和烙餅當(dāng)午飯,非常香。

重新上車后,天天就不想睡了,興奮地左看看右看看。

路兩邊樓房越來越矮,越來越少,樹林越來越多。

兩點到黎各莊,左邊車胎爆了胎。好在不遠(yuǎn)處就有一個修車攤,我和天天下了車,戎把車推過去修。

修好后我們上車,戎開了一小會兒,又爆胎了,還是左邊輪胎。這次已經(jīng)看不到修車攤了。戎向好幾個人打聽,推著車走了很遠(yuǎn),才在一個村里找到修車的人家。

修好后我們又重新出發(fā),不一會兒戎就拐到了一條河堤路上,一邊是河,一邊是樹林,河那邊是夕陽。車開得很快,樹林刷刷往后退。忽然聽到一聲熟悉的“啪”聲,車子左邊就低下去了。

戎停車下來看了看,說:“車胎又爆了,這兒可沒有修車的了。不能帶那么重,你們下車走吧?!?/p>

我和天天下來步行,戎也下來拉著車走。

走了好大一會,還不見我們的目的地吳各莊。太陽離地面越來越低了,戎說:“不行,這樣要搭黑的。你們慢慢走。我先帶著行李走,到吳各莊卸了行李開空車來接你們?!?/p>

他開著車“嘟嘟嘟”地走了,我和天天沿著河堤往前走。

河很寬,兩岸是樹林,河邊長滿了草,河里游著一群群野鴨。

天天要沿著河邊走。我們下到河邊,野鴨們“呼啦啦”從河面飛起來,在天空中“嘎嘎”叫。她往河里扔了幾塊石頭,撿了幾個樹枝,去看了一個廢棄的棚子,又回到馬路上繼續(xù)走。

夕陽在河那邊,越來越紅,越來越低,最后不見了。天暗下來,路上偶爾飛快地駛過一輛汽車,然后只剩下我和天天兩個人的腳步聲。

遠(yuǎn)遠(yuǎn)聽見“嘟嘟嘟”的響聲,天天說:“是我們的嘟嘟車,爸爸來接我們了?!?/p>

車走近了,還真是戎。三輪車上空了,我和天天坐上去。車開了一小會兒,從一個路口下了河堤,就看見了一個村莊:通州宋莊鎮(zhèn)吳各莊村。

天還沒黑透,村里有的人家已經(jīng)亮起了燈。進(jìn)了村,一個個院子,磚墻,兩面坡的房頂。從墻往院里看,院子里都有樹,有的房頂煙囪還冒著煙??諝庵幸还沙床说南阄?。街上有人站著在聊天,幾條狗在溜達(dá)。

戎問:“天天,你喜歡這個村子嗎?”

天天說:“喜歡。但是我怕?!?/p>

三輪車穿過村子,到了村的最西邊,一個老太太和一個胖乎乎的男孩站在街邊,看見我們笑瞇瞇地迎上來說:“你們來了?!?/p>

我和天天從車上下來,胖乎乎的男孩說:“叔叔好,阿姨好?!比缓髥柼焯欤骸澳憬惺裁??”

天天緊緊抓著我的手,小聲說:“天天?!?/p>

男孩說:“我叫王家恒,小名叫東東。你就叫我東東吧?!?/p>

天天小聲說:“嗯?!?/p>

大媽一把拉過天天的手握著,問天天:“告訴奶奶你幾歲了?”

天天說:“八歲?!?/p>

大媽說:“比東東大一歲,那你就是姐姐。小小年紀(jì)干嗎戴眼鏡?”

天天扭頭看看我,我趕緊回答:“本來該上二年級了,就是因為她眼睛不好,遠(yuǎn)視,散光,老疼。醫(yī)生讓休息,我們就給她請了一學(xué)期的假,來農(nóng)村住住,養(yǎng)養(yǎng)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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