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德里是印度的首都,但機場到舊德里的路況實在不敢恭維,坑坑洼洼,破破爛爛。路上擠滿了“TATA”牌的大卡車和小汽車,還有突突車(TuK-Tuk)、人力車、自行車,見縫插針,拼命爭道。奇怪的是,這些車子多數(shù)沒有觀后鏡,偶有鮮亮的新車,觀后鏡也會打下來,俯首貼耳。即使塵土飛揚,也都搖下車窗,有說為了便于觀察后面的情況,轉(zhuǎn)向拐彎要依靠手勢,甚至駕校培訓(xùn)課中包括行車手勢動作。
不時見到慢吞吞橫穿越馬路的神牛,或者干脆站在路中央昂首甩尾,細嚼慢咽,驕傲得像出巡的國王,懶散的樣子讓人恨不得踹它幾腳。但是,司機們似乎毫不介意,放慢了速度小心繞過。
游蕩在馬路上的神牛,帶來的不僅僅是簡單的交通堵塞問題。因其在印度教中神圣的地位而不能宰殺,導(dǎo)致數(shù)量急劇上升,成為都市的老大難。尤其失去勞動和供給能力的老牛,被主人拋棄,只好流浪在沒有草料的城市里,以垃圾裹腹,瘦骨嶙峋,步履蹣跚。據(jù)說,妥善處理神牛問題都成了政治籌碼,哪個黨派如果能夠拿出解決牛滿為患的方案,在大選中獲勝的幾率就越高。但是,獲勝方進駐總理府后,神牛的處境還是得不到改善,只能繼續(xù)作城市的流浪者,不停地在垃圾堆里翻騰,等待下次大選的到來。
不可思議的婆羅多,究竟有多神奇?還沒開頭呢,就讓人跌破眼鏡。
舊德里在新德里以北,由印度的伊斯蘭王朝莫臥兒帝國所建。新舊德里以市區(qū)中心的康諾特廣場(Connaught Place)為界,路邊有畫著神?!癝top”的牌子,大概算是界線了。其實并沒有嚴(yán)格的劃分,只是以城區(qū)的新老風(fēng)貌在心理上來區(qū)分罷了。依我看,統(tǒng)稱為德里更為貼切。但是,如果要買機票火車票,都要輸入“New Delhi”。
新德里城由英國建筑師魯琴斯(Edwin Landseer Lutyens)主持修建。20世紀(jì)初,因了殖民的方便,英國人將首都從加爾各答(Kolkata)遷到德里。印度獨立后,定都新德里,在原來魯琴斯的建筑基礎(chǔ)上向南擴展,而將老城完整地保留下來,成為人們吊古傷今的所在。
車子跑了一個多小時,在路口停下來,司機說找不到具體的旅館。我跳下來問路,熱情的印度人有的指東,有的指西,讓人茫然不知所措。突然看到火車站站臺,以及站臺正對的兩個框架建筑,便叫大家下車走過去。巴豆曾說過詳細的線路,所訂旅館離那兩個框架建筑不足500米。
后來才發(fā)覺,司機根本在?;^。因為很多背包客都遇到同樣的情況,有些堅持的人,賴在車上不走,最后都被拉到了旅館門口。
帕哈甘吉區(qū)的街道清冷寂寥,仿佛繁華過后的舞臺。昏黃的路燈將夜行者的影子拉得老長。路邊幾個披著毯子的人正在烤火,火光忽明忽暗,周圍的幾張臉便相應(yīng)地陰晴不定。左顧右盼間,卻聽到路邊有人叫喊,原來另輛車上的人早到,正在旅館門口喝茶呢。
迅速安頓下來,三位男士住加了床的標(biāo)準(zhǔn)間,四位女士同樣住標(biāo)間,每人400盧比。后來聽說,譚姑娘要了單間,650盧比。因為我們在走廊里的喧嘩,隔壁的客人敲打墻壁以示抗議,便回房歇息,沒有再關(guān)心女士們?nèi)绾握{(diào)整房間了。
房間里的毛毯單薄,再要兩條,猶是不夠。我和巴豆背了睡袋,將多出來的毯子給徐眼鏡。驚喜的是,熱水充足,可盡情沖洗。來過印度的朋友曾再三告誡,千萬不能飲用自來水,即使刷牙,也盡量用瓶裝水。我倒不以為然,直接用自來水刷牙。我想,如果連刷牙都謹(jǐn)而慎之,旅行的樂趣將會大打折扣。反過來,如果刷牙會出問題,那洗澡沖涼又如之奈何?
巴豆是臺灣人,早到幾天,從阿姆利則(Amritsar)回來之后,將德里逛了個遍。余下的旅程,將和我們一道,最后在格雅(Gaya)分手,經(jīng)加爾各答回家。我心里嘀咕,此公真是健談。從見面時起,他的嘴巴一直就沒有閑著,關(guān)燈欲睡的時候,猶自滔滔不絕,我只得含糊應(yīng)過幾聲,在他和三輪車夫的“斗爭”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