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也有茶（Chai），讀音如漢語，顯然是中國的舶來語。西漢時期的“蜀身毒道”和其后西南地區(qū)興起的“茶馬古道”，最后都到達(dá)印度和阿拉伯地區(qū)，是中印最早的商品貿(mào)易文化交流通道。所以，中印之間，很早就互通有無了。印度茶里面除了牛奶，還有丁香、豆蔻、肉桂、胡椒、生姜等香料。茶老板架起煤氣爐，搭上鐵鍋，將各種配料放里面，煮啊煮地，沸騰之后過濾，再分到鋁制的小杯子里給客人。色如咖啡，味若奶茶，一杯6盧比，我就喜歡這種近乎發(fā)膩的甜。據(jù)巴豆說，應(yīng)該是5盧比，大概老板看到我們?nèi)硕嘤殖鮼碚У?，就臨時漲價？

幾個熱情得有些夸張的當(dāng)?shù)厝诉^來搭訕，嘻嘻哈哈，絮絮叨叨，我只好微笑或者點(diǎn)頭。茱萸長得玲瓏，又好說話，很快與他們打成一片，未幾，便友好得擠成一團(tuán)拍親密照了?？上?，白晳的茱萸和黝黑的印度人形成顯明的對比，她從顯示屏里看了，自嘲不已。

印度人的面孔總覺得不干凈，似乎很久沒洗臉。初次接觸，居然這種印象？

雖然是舊德里的帕哈甘吉區(qū)，街道雜亂破舊，停車睡人，牛來狗往，但客棧區(qū)并沒有貧民棚戶。街邊的老樓房，有雕琢精致的窗臺，雖然破敗，但難掩昔日的光彩。當(dāng)?shù)厝苏f，這叫哈維利（Haveli），是當(dāng)年富足的商人們所建。舊德里如果這般風(fēng)貌，倒也不足為奇，國內(nèi)落后城市也就這般模樣，烏鴉也別笑豬黑。不過，所見僅為豹之一斑，尚有許多傳聞需要驗(yàn)證，不敢妄下結(jié)論。

深入到里面的小巷，則更亂更臟。吱吱扭扭，咿咿呀呀，雜貨店、飲食攤次第開門營業(yè)。須發(fā)凌亂，睡眼惺忪的德里人慢悠悠地忙祿起來，新的一天開始了。

街邊有座小寺廟，走進(jìn)去參觀，當(dāng)?shù)厝颂嵝研枰撔?，便又退出來。寺廟狹小，供奉男性生殖器雕像，即印度教的“林伽”（Linga）崇拜。這玩意做成圓柱形，呈勃起狀態(tài)，代表濕婆（Shiva），底座為女性生殖器樣，名為“約尼”（Yoni），代表濕婆的妻子帕爾瓦蒂（Parvati）。

濕婆有生殖與毀滅、創(chuàng)造與破壞的雙重性格，呈現(xiàn)各種奇異怪誕的不同相貌，主要有林伽相、恐怖相、溫柔相、超人相、三面相、舞王相、璃[lí]伽之主相、半女之主相等。常見形象長發(fā)飄揚(yáng)，頭頂恒河和彎月，青黑的脖頸掛串骷髏項(xiàng)鏈，光膀子，圍虎皮，纏毒蛇，四手分執(zhí)三股鋼叉、手鼓、水罐和念珠，跨白色公牛。雖然恐怖，但面目清秀如女人，額中有第三只眼，如中國二郎神。這只眼能噴火，可摧毀萬物，愛神就被他燒成灰燼，是以印度教的愛神又有“無形”之稱。寺廟里常見濕婆在火圈中跳舞的雕像，腳踩侏儒，近乎瘋顛，預(yù)示毀滅。而毀滅意味著新生，這與中國所謂“否極泰來”、“物極必反”如出一轍。

供奉濕婆人身像的寺廟不多，最常見的還是林伽形象。其實(shí)就是約半米長的黑色禿頂石柱，有些四面雕濕婆頭像，放在狀如磨盤的石雕約尼上，象征陰陽交合而產(chǎn)生的生殖力量。印度教的濕婆派和性力派信徒常用鮮花、清水、青草、水果、樹葉和干米等敬奉林伽。史詩《羅摩衍那》記載濕婆與妻子新婚之夜做愛達(dá)百年之久，從不間斷，精液噴灑至恒河，孕育了印度文明。

要是不深究，這種圖案組合倒不覺得有多色情。不過，印度教這種開放的性崇拜至少要追溯到3000多年前的吠陀時代，三大主神之濕婆與毗濕奴都有超強(qiáng)的性愛和生殖能力。但是，傳統(tǒng)的印度家庭行為保守，公眾場合會盡量避免談?wù)撆c性有關(guān)的話題，這與他們整日焚香膜拜生殖器的習(xí)慣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