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人一著急,膽子就大,所謂急中生智吧!當(dāng)我被咬時,我就本能地要自衛(wèi)。我撿起那塊大石頭砸狗以后,才感到小腿肚在流血、發(fā)痛,又氣又惱,才要求狗主人包扎的。我當(dāng)時想,只要把大哥的這件“大事”辦好了,被狗咬的事就算不了什么,因此掉頭就走了。我畢竟還是個孩子,又是第一次辦這種大事,因而一下子輕信了廠長,認為他一定會去辦的。
回到城里,我正在小屋門口胡亂地填飽肚子,卻又來了一位陌生女子。她挺和善,主動跟我打招呼,并自我介紹是大哥的“好朋友”之一,說是“好朋友”們商量了營救大哥的辦法,叫我去一趟衛(wèi)戍司令部里找一位姓唐的官員(名字我記不住了),讓我說明大哥被捕的情況,并遞上他們寫好的一封信。信是封口的,我也不知寫了些什么,也摸不清這位姓“唐”的為什么會幫忙。我當(dāng)時猶豫了片刻,愣在那兒。我想知道,為什么她不陪我去,而讓我一個小孩子去?我提出,衛(wèi)戍司令部能讓我進去找人嗎?如果人不在怎么辦?如果他不理我怎么辦?如果……我提了一連串的問題,也不知道當(dāng)時怎么會一下子都想到了。這位“好朋友”不做正面回答,只說你一定會找到的,不要膽怯,就會解決所有問題的。因為你是個孩子,就說要找“叔叔”,他們就會讓你進去的。我們大人,反而不容易進門哩。她還叮囑我要見到本人,才把信拿出來。接著她又說了一大堆“壯膽”的話,要求我于次日9~10點找到“唐叔叔”。我知道凡是大哥的“好朋友”,都不會告訴別人他(她)們的名字和地址的,所以我也就從來不問。但是我卻在擔(dān)心如果找不到,該怎么辦?
又是一夜的緊張和不安。但因為白天太累了,我還是沉沉地睡去。第二天一大早,按照事前告訴我的路線,我大步流星地、順利地找到了目的地,時間還不到上午9點。我只好先在遠處等著,不停地摸摸口袋里的信封,心里盤算著進門時怎么說……甚至還十分警惕地左顧右盼,看看有沒有狗竄出來。其實我當(dāng)時一點也不明白衛(wèi)戍司令部是干什么的,也不懂得該害怕什么。到點后,我就按照“好朋友”教的“一套話”,順利進了大門,然后左拐右轉(zhuǎn)地找到了這位“叔叔”。我遞上信,他叫我坐著等。他看完信,就向我點點頭,叫我回家等著。他也沒多說半句話,就站起來了。我摸不清他是哪一路“人物”,只好順從地告辭出門。出門后,我才想起沒有把大哥的事向他說明,但已無法補救。但我覺得他能點頭,大概信中已經(jīng)詳細介紹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