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沈嘉柯
我們第一次狠狠相愛,總在被任性破壞。
以為世間有無緣無故的愛,亦有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膶櫍义e了。
愛意不似快餐,來之容易,食之隨意……
“老子不伺候了!”
夏微識,那段時間你對我的服務(wù)是全心全意、一絲不茍,可以頒發(fā)服務(wù)行業(yè)的優(yōu)質(zhì)金獎?wù)铝?。早上你把拖鞋套到我的腳上,晚上你等樓下小店到打烊。我一定要吃12點收工前的臭豆腐,我總是邊吃邊問你臭豆腐香不香,其實我知道你看見這黑糊糊的玩意兒就恨得牙根癢癢。
我一直沒有察覺,你回答我的語調(diào)開始有了一點點變化。這個變化,我是在6月就要結(jié)束的那個中午發(fā)現(xiàn)的。我跟你說過我一輩子最大的夢想是睡到太陽落山,所以下課以后,你在外面兼職,我在家與枕頭親密不分??荚噥砹擞心阏淼墓P記要點,我只需要略微背下60分過關(guān)。我曠課有你去冒名頂替,反正老師在課堂上從來沒見過我,不知道我是男生還是女生。
直到那個中午我忽然醒了,我看見電視里念誦著古老又古老的詩歌,聲音抒情而悠然:紅豆生南國……我忽然很想喝紅豆甜湯了。當(dāng)然,煮來吃的紅豆和當(dāng)定情信物的紅豆不是一種豆子,但我才管不了那么多,我拿手機(jī)拼命給你發(fā)短信。
你回來的時候就握著一小袋紅豆,神色有些淡漠。我說快煮快煮,大火20分鐘然后加冰……我說得幾乎要流口水了,你沒吭聲進(jìn)了廚房。等到你出來的時候,我在餐桌邊上等得馬上又要入睡了。色澤濃稠香甜芬芳的紅豆水,我吃到第三口,一眼看見里面漂浮著一顆玉米粒,我一推碗,地上嘩啦一片。我還沒來得及矯情,沒來得及把自己投到你的懷抱里,你就摔門而出。
你丟了一句:你太難伺候了,老子不伺候了。
你看走了眼
大二那年,我在食堂吃著恒久不變的、炸得金黃鮮脆的大藉夾。我有點孤僻,不算漂亮。我一個人的時間很多,我和男生不打交道。我吃東西默默不語。我喜歡默默地喜歡我所喜歡的東西和人,食堂怎么就能夠把那么平凡普通的食物做得讓人百吃不厭呢!
我一口一口咬著,不看任何人。你就坐在我旁邊的桌子上,然后你挪動了,坐到了我的對面,我絲毫不去理睬你。我意猶未盡,還想再去弄一只,你忽然夾起一只遞到我的餐盤里。怎么就那么巧合?你的盤子里也有一塊?這是不是你的預(yù)謀,如今已成懸案。
我納悶了一下,抬頭,看見你一副快吃快吃的表情。我沒說謝謝,你也沒說別客氣。
你跟我說,我埋頭認(rèn)真吃東西的樣子,好像是一個可以白頭到老的小媳婦。去去去,誰是你的小媳婦。我把話說完才意識到錯了口。因為你只是說像小媳婦,沒說是像你的小媳婦。
你看我的眼神,充滿柔情。
柔情,是多么簡單的兩個字,但力量強(qiáng)大,勝過十個海洋艦隊。你的柔情是一張網(wǎng),我只能夠想到這樣陳舊粗俗的比喻了。我是漏網(wǎng)之魚,但我卻奮力一躍,跳回網(wǎng)里去。
后來的事實證明,你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