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變后,吳佩孚到北平,在車站見到前來迎接的張學良,怒斥道:“為何不打?”張學良說:“實力不足,打不過。”吳佩孚說:“現(xiàn)在我來了,實力就足了!軍人最大的實力,便是一個死字!”
自1891年起,島國日本就大肆鼓吹“大陸”是日本的“生命線”。1895年,首相山縣有朋向明治天皇提交的《兵制改革》奏文中,明確提出要把“生命線”擴大到中國東北,并由此逐漸形成一條吞并朝鮮、侵占中國東北,進而征服中國、稱霸亞洲的“大陸政策”。1927年在東京召開的“東方會議”制定的《對華政策綱要》,則把“武力解決滿蒙問題的積極方針”,作為日本的最高國策。會后,田中義一首相在向裕仁天皇密奏會議內(nèi)容時說:“唯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滿蒙;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握有滿蒙權(quán)利,乃是第一大關(guān)鍵也?!?/p>
甲午戰(zhàn)爭、日俄戰(zhàn)爭,日本侵占朝鮮和中國的臺灣、旅大,壟斷南滿鐵路,策劃“滿蒙獨立”,提出滅亡中國的“二十一條”。
這步步進逼的歷史,張學良不知道嗎?
1928年夏,日籍臺灣人蔡智堪,通過秘密手段抄錄了《田中奏折》,將其轉(zhuǎn)交張學良。這是一份極為重要的戰(zhàn)略情報。至于日本明里暗里那些緊鑼密鼓的動作,通過各種渠道自然也會收集很多。而對于日本文化、民族性格,比之中國各地的大小軍閥,從大帥到少帥,理應比較熟悉,甚至可說非常了解。至于什么人和為什么策劃了“皇姑屯事件”,殺害了張作霖,最清楚個中內(nèi)情的中國人,是不是就是張學良了?
那么,這位東北王是如何應對的?
四個字:隱忍自重。
無論日本人怎樣挑釁、滋事,都要隱忍、退讓,以使其找不到借口擴大事態(tài),以期能在一個和平的環(huán)境中求得生存、發(fā)展,在這個世界上贏得平等、尊重。
自1928年7月主持東北軍政以來,張學良就著手大力恢復和發(fā)展經(jīng)濟。以官商合辦方式投資鐵路、工廠、貿(mào)易公司,限制、取締日本人和朝鮮人的非法活動,并取得相當成績。這當然是對事變的一種從根本上的準備,是比較長遠的戰(zhàn)略目標,屬大謀。隱忍自重,就是“小不忍則亂大謀”??胺Q“忍”之最的內(nèi)定犧牲關(guān)玉衡,也屬這種“小忍”。只是咄咄逼人的日本,會因你的“小忍”就放棄它的國策嗎?而且,這種“大謀”會不會刺激日本,使其更加迫不及待?
那么,少帥準備好了應對之策嗎?
準備好了——不抵抗。
緣何不抵抗?——判斷錯誤。
59年后,這位九一八事變的悲劇主角,在臺北接受日本NHK電視臺采訪時說:
當時我在北平養(yǎng)病。我接到九一八事變的報告,是我邀請英國大使正在觀賞梅蘭芳演戲的時候。接到報告我遂回家,并指示部下不要抵抗。因為我是全不知道狀況,需要暫時觀察情勢……當時我沒想到日軍會那么蠻干,我以為他們絕不會這么做。我以為日本是要以這種軍事行動來挑撥我們,因此我命令不要抵抗。我希望和平解決這個問題。我認為,日本這么做,不僅是中國的不幸,在國際上日本將受到責難,對日本也不好。我以為日本不應該這么做。后來國民黨對我的不抵抗有所責難,對這我不能接受。但如果責備我不能看穿日本的陰謀,我承認我有責任。當日我判斷:日本這樣做對它沒有任何好處。如果我知道日本真的要發(fā)動戰(zhàn)爭,我會與他們拼命的。
注意,他說的是“當日”。
當日判斷錯誤,以為日軍還像以往那樣,是尋釁鬧事的局部事件,而不是要發(fā)動戰(zhàn)爭,你打我就跑,讓你打不著。有道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等你覺得拍打得沒意思了,不就住手了,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嗎?
那么,接下來已經(jīng)不需要判斷了,遼吉兩省大中城市及鐵路沿線已經(jīng)遍插膏藥旗了呢?
西安事變好像是豁出去了、拼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