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靜地涂在四野，風無力地匍匐在孩子們的腳下。月亮在云端一起一伏，像一條船，顛簸著孩子們的夢；不遠處是一片墳地，婆娑的樹影中藏著逼人的陰涼。此刻，不知是什么東西，正在陰暗中發(fā)出一陣陣猙獰的尖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啊——”

一個孩子叫罷，捂住自個兒的臉，蹲在地上，然后哆嗦著說：“鬼、鬼、鬼把我的雞兒雞兒：男孩兒的生殖器。咬掉了，掉了。”

孩子們圍過來，扒開他的褲襠看時，一個個捂著鼻子笑個不停。

原來，因為驚嚇，那個孩子屙了一褲襠，小雞兒縮進肚里。另一個孩子伸手拽小雞兒，越拽越疼。

一個孩子打趣說：“這下好了，將來看你咋下種，活該是個二妮子二妮子：不男不女的人。吧？”

孩子們故意夸張，比著講，甚至說要用火鉤掏。他們越說，那孩子越害怕，禁不住彎腰嘔吐起來。

袁世凱趁他不防，伸出手掌，狠狠打在他的臉上，他鼻子立刻流出了血。

那孩子抹了一把鼻血，猛一擰脖子，大聲罵道：“賊日的凱兒，你為啥打我？我日你八輩兒八輩兒：祖宗八代。！”說著，他橫沖過來，奮力要與袁世凱廝打。

幾個孩子忙攔住他。

袁世凱笑著說：“你興啥興？你還得好好謝謝我呢。哎！再摸摸你底下那東西！”

那孩子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摸了摸，直昂起頭，接著壓低了聲音笑著說：“小凱兒，真是我錯待你了?？纯?，小雞兒，它又伸出頭來了?！闭f著，他故意用手捂著做出向四周甩開的樣子，在孩子們面前晃來晃去。

“神鬼怕惡人咧！鬼怕血！”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講著。

“走！咱們玩兒真的去！打鬼。逮住鬼咱們吃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袁世凱說著，揮揮手，領(lǐng)了幾個孩子向墳地走去。

袁世敦急忙攔住他，顫抖著說：“想干啥？你想干啥？小凱兒，那里有鬼，怕是……”

袁世凱吐了一口，頭一昂，大聲說：“什么鬼？四爺說過，鬼是一股子氣兒，一泡尿都可以沖跑！大人說過，喝了鬼血，能成神呢?！?/p>

一旁幾個孩子壯起膽子，附和著說：“對！過去看一看，捉住了鬼，咱們吃了它，以后走夜路就什么也不擔心了。走！”

墳地里，繼續(xù)響著撲騰聲。

孩子們手心里握出濕漉漉的汗，大家手扯著手，一起小心翼翼地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