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北京(2)

猛虎權(quán)臣袁世凱 作者:高有鵬


聽著窗外的蟬叫聲,袁世凱思索片刻,一揮而就:

日日思戎機(jī),

夤夜歌鳴鏑,

風(fēng)雨洗鎧甲,

蛻成青天帝。

喚就浮云怒,

敢比九天齊。

研墨四海間,

可憐泣復(fù)啼。

一旁的袁世繩他們還在握著筆桿,瞅著窗外出神。

周文溥笑了。他點點頭,對袁世凱說:“慰亭,你還沒有學(xué)會作真正的詩??赡惆盐兆×嗽姷恼嬷B。你的意思我懂了。多讀古人詩,著意體會‘性靈’二字。詩全在于內(nèi)蘊(yùn)??!一個人要有真東西,才免得俗?!?/p>

周文溥講詩法,舉例涉及建安七子。袁世凱聚精會神,毫不理會袁世繩的小動作。

下課了。袁世凱恭恭敬敬地問周文溥:“先生,都說曹操是奸臣,可我看,三國時的詩篇中,數(shù)他寫得最好?!嗲嘧玉?,悠悠我心’借用得好;‘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是大志氣,真性情。有靈氣,有境界,天地萬物都容納于方寸。煮酒論英雄,長歌唱乾坤。這樣的人,原本不俗,又為什么落下千古罵名呢?這世道真沒有公道可講?”

周文溥撫摸著他的頭頂,說:“孩子,你還小啊!等你大了,經(jīng)過了世事,才會懂得眾口鑠金,人言可畏呀!”

遇到張星炳講寫字,袁世凱雖然用了心去描畫,卻總是很少吃像鴨蛋那樣圓圓的紅圈兒;袁世繩倒是得了不少圓圓的紅圈兒。每逢送上作業(yè),袁世凱都很不高興。

張星炳講罷課,讓他們自己寫,他則到院子里踱步,到池邊望著荷花、魚,自個兒在那里出神,常常不住地唉聲嘆氣。袁世凱他們在屋里寫什么他也不管。

日子長了,張星炳覺得袁世凱的字沒有什么進(jìn)步,稀稀拉拉,和以前的一模一樣。他隨手在上面批寫了一行字:春夏秋冬依舊。等到再來看他的作業(yè)時,發(fā)現(xiàn)這一行字還在這一頁上,不禁大怒,用戒尺狠狠打了袁世凱的手心,氣呼呼地說:“一年四季都是這幾篇字,你如何學(xué)得長進(jìn)?”

袁世凱嘟囔著,反駁道:“這都是您讓我一年四季這樣做的,卻來責(zé)備我?!?/p>

張星炳的嘴都?xì)馔崃耍贿厯u頭,一邊說:“你、你真是不可救藥!”

謝廷萱的臉上從來沒有過笑臉。他總是一板一眼、不緊不慢地講課。他常常閉著眼睛,搖晃著頭,津津有味地講八股之道。他說,八股是天下文章的精髓,可以看見一個人的心智;學(xué)好八股,便得到天下的瑤臺。接著,他便唱起“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唱得口中的涎水流淌著。

開始,袁世凱沒有注意到這些。袁世繩向他擠眉弄眼,告訴他謝廷萱的毛病。于是,他們兩個就溜出了學(xué)屋,悄悄跑到外面去玩兒。

謝廷萱察覺到袁世凱逃學(xué)的事情時,把情況告訴了袁保齡。

袁保齡很生氣,將袁世凱他們訓(xùn)斥了一番后,說:“你們是袁家的子孫嗎?衣食豐足,卻不思進(jìn)取,可惡!可惡!”

袁保齡為了不讓袁世凱和袁世繩在一起打鬧,就讓袁世繩到另外一個房間,兩人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再沒法擠眉弄眼、搞小動作。同時,晚上睡覺時,又讓袁世凱睡在書房里,與先生相鄰,便于先生監(jiān)夜課。袁保恒手書對聯(lián)

袁世凱的課桌離先生的案子很近,每到上課時,他就不敢再亂來。

天越來越熱,先生講課時常滿頭大汗,袁世凱就早早地把洗臉的水、毛巾端來,還不時站在先生一旁扇風(fēng)。漸漸地,先生喜愛起袁世凱來了,有了好臉兒。

這天,正上課時,袁世凱突然捂著肚子,嘴里吐著白沫兒,大喊大叫:“疼死人了,不能活了!袁世繩,你要是有良心,就趕快把我送到郎中那里去!”

袁世繩在另一個房間里,裝著抓耳撓腮的樣子,問先生該怎么辦。

先生看袁世凱那副樣子,也就讓他去送他到郎中處。

兩人互相攙扶著,出了院子,龍騰虎躍般一路小跑,跳著、叫著、追逐著,打鬧個不停。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

Copyright ? 讀書網(wǎng) ranfinancial.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備15019699號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