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拍案而起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自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沒去過朝鮮新民黨了。
1946年9月5日,支持共產(chǎn)主義路線的新民黨與朝鮮人民黨的一部分勢力共同發(fā)表了與共產(chǎn)黨的合并宣言。另外,北邊的朝鮮新民黨也于當年的8月與共產(chǎn)黨合并組成朝鮮勞動黨,當然掌權的就是金日成了。而在南邊,左翼與右翼的矛盾卻愈演愈烈。
1946年10月1日發(fā)生了大邱“10·1”事件。事件的導火線是漢城鐵道工會、出版工會和電信工會掀起的罷工運動馬上就要影響到大邱地區(qū)。勞動者雖然以提高待遇為名義進行罷工,但也要求美軍軍政廳取消對共產(chǎn)黨干部的逮捕令??墒菍伯a(chǎn)黨,美軍軍政廳已經(jīng)拒絕一切妥協(xié)并決定采取強硬態(tài)度。這期間一直等待機會的左翼勢力就以罷工為契機在全羅道、京畿道等地紛紛起事。
木浦也發(fā)生了襲擊派出所的事件。十分荒唐的是這件事居然波及了我。為了使馬上要臨盆的妻子能夠順利分娩,當時我們正待在妻子的娘家。那天我們的女兒出世了,這真是上天賜予我們的寶貴禮物,我和妻子都非常高興。我們對全國各地發(fā)生的事件完全一無所知,但是第二天早晨,右翼團體的人就沖進岳母家把我拉到了好像是他們的秘密聯(lián)絡處一樣的地方。無緣無故地把我拉到那里,且不分青紅皂白地誣陷我,說我是襲擊派出所事件的主謀,說是有人已經(jīng)指認了我,讓我照實承認。后來我才知道那個誣陷我的人就是洪益先。我們是平輩,所以他好像是把我當成競爭對手了。
我慘遭痛毆,淤青遍布全身。明明沒有的事卻叫我認罪,真是快要把人逼瘋了。我向他們詳細說明了那天我正在妻子娘家的事實,岳母家的人都知道而且產(chǎn)婆也可以作證,但換回來的也只是毒打。這樣被毒打之后就被轉到了警察局。岳父馬上找到了警察局,看到渾身是血躺在角落的女婿,他氣得直跺腳。岳父大吼道:“就待在我家,就坐在我面前好好的一個人,你們說他做了什么?這怎么可能?”
后來警察也沒有辦法就把我放了,但警告我今后要注意自己的為人處世態(tài)度。真是豈有此理,把無辜的人隨便拉出去差點打死,連道歉都沒有就又放了出來,甚至還加以威脅。不過其實當時就是一個令人無語的社會,連開庭審判都沒有就把無辜的人隨便抓走甚至處死,這樣死去的人才是最可憐的。我之所以想要創(chuàng)造一個公平公正的社會也是因為我想要拼盡全力改變這“令人無語的世界”。自那之后洪益先也總是處處與我為難。后來我在江原道麟蹄郡準備競選國會議員的時候,他還到處宣揚誣陷我有左翼經(jīng)歷。但是1963年我在木浦準備競選時,他卻否認他做過的這一切,甚至還幫了我的忙。在得知我到底是誰,我的真心到底是什么之后,他對我完全改觀了。后來我真的得到了他的很多幫助,人和人之間的緣分還真是說不清。
來講講在那時出生的我的大女兒的事吧。大女兒真的是我們的掌上明珠,但是在大兒子弘壹出生后沒多久,她就突然離開了這個世界。弘壹出生時也像當年母親生我時一樣是難產(chǎn)。我站在妻子的身邊陪著她度過了整個生產(chǎn)過程,不論是妻子、穩(wěn)婆還是我都筋疲力盡。我們歷盡千辛萬苦得到了兒子卻又在轉眼間失去了女兒,真的是非常傷心。但是我也不能表現(xiàn)得傷心欲絕,也不能問孩子的事。我的朋友金文洙得到了消息開著吉普車找了過來,他是美國陸軍所屬反諜隊(CIC)的隊員。他把死去的女兒用吉普車送到了山上。那個棺材實在是小得可憐。他硬是不讓我跟去,獨自一人去埋葬了我的女兒。直到現(xiàn)在一想起那個女兒,我就覺得陣陣心痛——我曾有過一個女兒,她叫素姬。
大邱“10·1”事件之后我買了一艘小船成立了木浦海運公司。全南汽船的職員們對待遇的要求越來越高,對我的要求也越來越多。公司效益不好再加上集團經(jīng)營體制在解放后的轉軌時期存在著相當多的缺點,所以和岳父商量過后,我又重新構想了自己的事業(yè)——商船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