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的是,姬公子在弟弟墳冢前許下的誓言,并沒有能阻滯秦軍洶涌東去的鐵蹄。
韓國的覆滅不過是秦國吹響兼并戰(zhàn)爭的號角,讓暴虐的嬴政在大餐前先品味一碟甜膩的糕點。這個端坐在咸陽宮中縱橫捭闔的國君,正通過地圖上繁復的路線和地名,驅(qū)使黑甲的虎狼盡快夷平東方。
公元前228年,上將軍王翦一馬當先,率領秦軍縱馬沖入邯鄲城。大軍一路橫沖直撞,終于不情愿地停在了趙王宮的正門前。其他秦卒銳士則秩序井然地開入城中各個地區(qū),等待王翦的指令——接防,或者屠城。
趙王宮中,幽繆王趙遷正躲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三個月前,他把趙國茍存的希望交給了碌碌無為的宗族將領趙蔥和寵臣郭開,代價是司馬尚和已經(jīng)被處死的名將李牧?,F(xiàn)在,擺在趙遷面前的選擇,只剩下向征服者送上亡國之君的降表。
他不是個有勇氣自殺的國主。
先是被逼出走的老將廉頗,而后又是忠心不二的北地將軍李牧;似乎和曾經(jīng)的韓國一樣,當武靈王趙雍被餓死在沙丘時,當年有志吞并秦國的騎射強趙,它的國運已經(jīng)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幸運的是,趙遷的兄長公子嘉沒有傳染弟弟的窩囊和愚蠢,邯鄲城破后,他帶著數(shù)百名宗族逃亡自立,試圖繼續(xù)與強大的秦軍抗衡。
公子嘉不合時宜的反抗激怒了準備享受征服者身份的王翦,二十萬秦軍未做片刻喘息,就又潮水般涌向公子嘉所在的代郡。
然而,急行軍的路上,一只螳螂的臂膊擋住了王翦。它的出現(xiàn)不僅改變了歷史,也讓在淮陽城中學禮的姬公子心頭大振。
螳螂的名字,叫燕國。
同趙遷不同,燕王喜并不是一個太過廢柴的國主,在聞聽王翦的軍隊已調(diào)轉(zhuǎn)兵鋒、準備進攻燕國后,心急如焚的國君立刻召集群臣,企圖從這些尚有飽食之力者口中看到弱燕存活的希望。
但群臣終究辜負了國君的希冀,在黑云壓城的秦軍面前的,大夫們的膽色還不如已成亡國遺民的公子嘉。
所有人中,只有太子燕丹決定橫下心孤注一擲——刺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