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這些真相,我也可以活得很好。
加菲貓的主人喬恩回憶往事:“當(dāng)年,我在寵物店,面對你和一條大蜥蜴,好生難以抉擇啊?!?/p>
這頭肥貓自以為身負(fù)萬千寵愛,喬恩此生的使命就是給他提供貓糧,堪稱唯我獨尊。這下子可好,原來有幸享受這一切的,還有一條丑陋的大蜥蜴?!鞍萃?,不知道這個真相,我也可以活得很好。”加菲貓無奈地抱怨。
有一種男人,會有點兒莫名其妙的自負(fù)。之所以莫名其妙,是因為他的一切好像都不在水準(zhǔn)線之上,委實缺乏自負(fù)的本錢。那些可供考量的標(biāo)準(zhǔn):身高、相貌、財富、權(quán)位……一切都是平平無奇,但他就是自我感覺不錯,超脫于蕓蕓眾生。好吧,我承認(rèn),自己就是這樣的男人。我也有點兒鬧不懂自己為何驕傲?;蛟S我是驕傲于自己的獨特性?!爸淮艘患?,別無分號?!蔽視缘媒^大多數(shù)人并不為此驕傲,他們忽略了自己是宇宙之中的唯一這個事實,我可從來沒有忘記這一點。因為我的確沒有雙胞胎兄弟。若是真有一個雙胞胎兄弟,我沒準(zhǔn)兒會更加驕傲。你看,我是如此重要,上天特意給我安排了一個備份。
像我這樣莫名其妙的自負(fù)的男人,有時難免會遭到一盆涼水兜頭澆來,就如同加菲貓所遭遇的那樣:與一條大蜥蜴并列。
譬如,我追求某個頗有魅力的女人的時候,很可能我就不是唯一
的候選人。我就有機會體驗到加菲貓的沮喪感受:與一條大蜥蜴并列。雖然,這個算不得大不幸,只能算是一種小確不幸。
越是美人,越是有一大票的蜥蜴拖在身后。不僅是與我差不多時候出現(xiàn)的競爭者,還有她的過去時,那些隱匿在黑暗之中,卻未曾徹底消失,猶如暗夜星辰般的前男友們。就算競爭成功,還有一些呼之欲出的危險人物,有可能篡奪我地位的卑鄙小人,浮沉在未來的歲月中陰險地微笑。這些家伙,統(tǒng)統(tǒng)可以歸在蜥蜴之列。
比起如此眾多的蜥蜴,更加令我煩惱的是這樣一個殘酷的事實:那個可愛卻愚蠢的女人,居然在我和蜥蜴之間左右為難、彷徨未決,簡直莫名其妙嘛。嗯,或許,這就是一個把我從迷夢中喚醒的機會,通過某個女人的眼光得出結(jié)論,在一群男人里頭,我大致等同于何種貨色。沒準(zhǔn)兒在他人的眼中,我也是一條不折不扣的蜥蜴。
總之,在這個世界上,有這么一些原本不消說八竿子打不著,就算八萬竿子也未必打得著的男人,卻被一個女人串聯(lián)了起來。錢鐘書賦予了這些男人一個雅稱“同情兄”,但我還是喜歡叫他們一聲“蜥蜴兄”。
男人對于“蜥蜴兄”的感想甚為復(fù)雜。希望他是一個好人,起碼是一個比自己更好的男人。倘若“蜥蜴兄”是一個實在讓人無法尊重的家伙,想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曾經(jīng)落在他的手里大受折磨,難免郁悶不已,甚至?xí)袣⑷藴缈谥?。倘若“蜥蜴兄”是一個太好的家伙,好到自己望塵莫及,達到了恐龍級別,也會有些意緒索然。
當(dāng)然,后一種狀況總是好過前一種。電影《失戀排行榜》講到,洛,一個開唱片店的家伙,資深而且狂熱的樂迷。偶然的機會,洛和一個民謠女歌手茉莉上了床。洛得知茉莉曾經(jīng)和一個他崇拜的著名男歌手有過親密關(guān)系,居然全無醋意,雖不至于要“向××戰(zhàn)斗過的地方致敬”,卻是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那股子興奮,竊喜不已。在現(xiàn)實世界,洛的聲名和那位男歌手自是無法相提并論,但結(jié)為“蜥蜴兄弟”之后,他和云端里的偶像在某個女人的面前建立了微妙的關(guān)系,取得了局部的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