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很高興抓這個事兒,我不愿意回機關(guān),那時候我就抓港口了。從秦皇島順著沿海,青島、煙臺、威海,一直走到廣西的房城。我印象很深刻的是,我在西南那里還辦了一件事,我發(fā)現(xiàn)房城是一個很好的港口,云、貴、川的物資要通過長江轉(zhuǎn)一個大的圈子才能到香港,到國際上去。我說你這個地方修一個幾十里路的鐵路,把這個路修通了,從房城這里出去路多近吶!辦了這個事,對云、貴、川的對外開放,對外交通,那是方便得多了。
周總理那個時候抓生產(chǎn),第一條是保護管生產(chǎn)的干部。他一看我們都不能正常工作了,他才下決心,讓余秋里我們兩個住進了國務(wù)院。他讓部長們也分期分批住進國務(wù)院去休息一段,然后再出去。
有一天周總理接見什么人,談到后半夜3點鐘,我就跟周總理咬耳朵說:“沒我的事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他說:“你不能走,一會兒又碰到你的事,怎么再叫你呀!”最后3點多鐘會散了,他把我留下說:谷牧你開會怎么好請假呢?現(xiàn)在我就靠你們來工作。我對他講:總理,明天9點鐘我還要召集幾個部長談什么問題,我總想休息幾個鐘頭,否則我怎么對付明天的會。那時候我跟周總理什么都敢談。他說:谷牧,你吃不吃安眠藥?我說:不吃,到現(xiàn)在我還沒吃過。他說:你吃安眠藥,毛澤東主席吃了一輩子了,我也吃了一輩子了,沒有什么事。安眠藥吃下,你至少可以休息兩三個鐘頭吧。這是叫我吃安眠藥,我學(xué)會了,開始吃安眠藥。
那個時候,明明白白的,他沒有時間睡覺嘛!什么事情都集中在他身上,千斤重?fù)?dān)壓在他肩上,部長們都“靠邊站”了,就靠我跟余秋里,他要辦什么事,事先跟我們講:你們先替我摸摸情況。我們找部長談一談,情況怎么樣,怎么樣處理,我們先提出建議,給他看一看,這樣對他還有點幫助。
“文化大革命”以前,有一次我陪周總理到哈爾濱去開會,那時候叫東北協(xié)作區(qū)。那時候一個大區(qū)叫一個協(xié)作區(qū)。我們走到山海關(guān)的時候,他讓秘書給傳達,讓飛機在山海關(guān)低飛,轉(zhuǎn)一個圈兒。周總理就告訴我,你看清楚,你看下面火車這一列那一列的距離有多長,山海關(guān)這里火車擁擠的情況怎么樣?我專心致致地數(shù),回頭給他報告,他說:看起來,再修鐵路是不成了,這里太擁擠了。他說,你看怎么解決這個問題?他一面問我一面就看大海,山海關(guān)不是離東面海很近嗎,我知道他的意圖。我對他講,總理的想法我懂得了,你老看海嘛!恐怕要做海上的文章。他說:對!我也是這樣考慮。這是第一次談到海上的問題。
沒有周總理的“三年改變港口面貌”這個題目以及這個決心,以后的改革開放就很困難了。
周總理病重住院后,我去看他的時候,我就報告他,改變港口面貌這個問題解決了,現(xiàn)在泊位增加了多少,貨運量增加了多少。他聽了以后很高興,說:谷牧啊,你能不能再抓一抓飛機場。
我抓飛機場有困難,那時候我們的民航歸空軍管,周總理也沒向他們交代,我怎么好找他們談,所以耽誤了幾年。
那時候全國經(jīng)濟情況已經(jīng)很困難了,要不采取措施就要出大問題了,我報告周總理說要開個會,把經(jīng)濟情況了解一下,再怎么困難,不生產(chǎn)總不成啊。周總理支持我。我提議是在計劃工作會議開始的幾天,先討論討論這個問題,周總理下了決心,說,你另外搞一攤,計劃會還照常開,你另外找人來研究這個問題。我是把省委書記請來了。沒都來,來了八九個,研究怎么能使鐵路不亂,港口不亂,要維持生產(ch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