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勒克萊爾的朋友阿諾特所言,三年前,勒克萊爾就已經愛上了波利娜,那時的拿破侖還無權無勢,不足以為波利娜增添更多的吸引力?,F(xiàn)在,阿諾特將會和勒克萊爾一同前往米蘭,出席這對新人的婚禮。
那么,對于這一切變化,波利娜是怎么想的呢?去年她還在馬賽,為失去弗雷龍而悲傷。現(xiàn)在,置身于哥哥的意大利指揮部,她對自己的新生活滿意嗎?和勒克萊爾的結合是哥哥一手操縱的結果,她是在默默承受嗎?和弗雷龍的戀情會給即將開始的婚姻生活投下陰影嗎?這些問題,只有一個答案,波利娜正滿心歡喜地迎接即將來臨的婚姻。
拿破侖曾經給舅舅費徹寫過一封簡明扼要的信,當時,也就是1796年12月初,費徹被委任為意大利軍團的軍糧供應商。在這封信中,拿破侖寫道:“我請求你盡快將波拉塔送到米蘭,我妻子要她過來……你們可以由陸地前往尼斯,然后坐船到熱那亞?!眱商旌螅盅埜绺缂s瑟夫來意大利參加家庭聚會。當時,約瑟夫正在阿雅克肖,英國人撤退以后,波拿巴宅邸的修復工程開始了第一步。拿破侖這樣寫道:“我覺得我妻子懷孕了,我期待著費徹和波拉塔兩周內抵達米蘭?!?/p>
去年夏天,約瑟芬在百般推脫而不得已后,不情不愿地離開巴黎,來到了意大利,來到了拿破侖的身邊。1796年12月底,波利娜和費徹抵達米蘭,并在這位時髦的巴黎女郎的陪伴下,來到了她哥哥的官邸塞爾貝羅尼宮。這座雍容古典的府邸,粉色的花崗石閃爍著迷人的光澤,因為波利娜的到來,拿破侖在這里宴請了賓客。他最近的勝利,無論是在里沃利,還是在阿爾科拉橋,都為他制造了不敗的神話,宴會上的每個人都沐浴在他榮耀的光輝之中。
意大利戰(zhàn)役中的軍官們,比如像安德烈·馬塞納和奧古斯特·德·馬爾蒙等大員,或者像皮埃爾·奧熱羅等地方軍官,都是塞爾貝羅尼宮的座上客。宮中的沙龍里,豪華的大理石泛著高貴的光澤,廊廳石柱矗立,連接著露臺和花園。賓主在宮中聚會宴饗,陪伴在側的是一些巴黎女人,這些時髦女郎是被約瑟芬鼓動過來的。在米蘭人眼里,她們“行為放浪”,衣著入時而大膽,玉臂、酥胸和香肩一覽無遺,時髦的裙裝下裸露著雙腿,大腿若隱若現(xiàn),包裹在誘人性感的絲襪里。米蘭人也看不慣她們的發(fā)型,秀發(fā)間,點綴著花朵和羽毛,一頂小小的軍帽,遮不住不聽話的卷發(fā)。而且,她們言辭傲慢,目光挑釁,每到周五就大開葷戒。不過,約瑟芬和她帶來的一眾世故老練、風情萬種的女人讓拿破侖很開心。
來賓中還有一些官員,他們的頭兒是馬賽長大的貝爾蒂埃,貝爾蒂埃身量渾圓敦厚,是拿破侖信得過的參謀長。督政府的議員亨利·克拉克、金融家卡爾·路德維希·馮·阿萊、軍火商讓-皮埃爾·科洛也都在場,以及來自意大利各地的特使和大使們,包括托斯卡納、那不勒斯、教皇轄地和尼斯共和國。而高踞于他們之上的,就是拿破侖,矮小,清瘦,灰色的目光中散發(fā)著冰川的寒意,在歡聚的人群中,他的冷峻無邊無際。貝爾蒂埃、夏爾·基爾邁納、克拉克、雅克-皮埃爾·德·維爾曼茨、奧熱羅等人都靜默不語,等待著拿破侖跟他們打招呼。從來沒有一個作戰(zhàn)指揮部這么像一座宮殿,這里就像鼎盛時期的杜伊勒里宮,那座在路易十六和瑪麗·安托瓦內特的王朝被推翻,他們被送上斷頭臺之前居住的宮殿。
波利娜·波拿巴也現(xiàn)身于晚宴之上,跟她的嫂嫂約瑟芬、密友維斯孔蒂夫人和貝爾蒂埃夫人坐在一起,就坐在這間被一個巴黎人認為很像法國首都的“歌劇院的門廳”的廊廳里。米蘭的金飾裝點著她,米蘭的斯卡拉歌劇院展現(xiàn)著她。在馬賽時,波利娜的魅力已經開始展露,而現(xiàn)在整個指揮部都為她傾倒,其中,最最愛慕她的人就是維克托·埃馬紐埃爾·勒克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