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說:不見黃河不死心。這是說人辦啥事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其實呀,這話說白了,它的來處可不是這樣的。
從前,有個年輕人叫江心。江心娘兒倆,都在本地財主黃員外家當傭人。江心給黃家放牛,娘給黃家做針線,雖說起早貪黑地干,日子倒也安穩(wěn)。
江心十八九歲,長得眉清目秀,聰明伶俐,更是吹得一手好笛子。他吹起笛子來,百靈忘記了歌唱,小河忘記了流淌,老牛忘記了吃草,連天上的云彩也一動不動地傾聽他的笛聲。這美妙的笛聲也驚動了一位十七大八的姑娘——黃員外的閨女黃娥。
黃娥長得細皮嫩肉,江米面人兒一般。她起初聽到笛聲,只覺得好聽,慢慢地就聽上癮了,笛聲一響,她就打開樓門,倚欄傾聽。終于有一天她問丫鬟:“這是誰吹得這么好呀?”丫鬟說:“這是咱家放牛的江心。”從此,小姐算把江心記在心里了。春天,她怕江心口干,讓丫鬟送去香茶;夏天,她怕江心舌燥,讓丫鬟送去西瓜。一來二去,兩個人都有了意了。
這事兒讓黃員外知道了。這還得了!俺黃家良田千頃,騾馬成群,總不能讓閨女嫁個扛活的。于是,就把江心娘倆打發(fā)走了。
江心回到家里,見不上黃娥就病倒了。病越來越重,眼看不行了。娘勸兒子:“兒呀,別胡思亂想了。咱是啥人家,人家是啥人家?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江心說:“不見黃娥,我啥時候也不會死心!娘呀,你要是心疼兒子,就想法子讓孩兒跟黃娥見上一面吧!”
娘拗不過兒子,就去求黃員外。黃員外一口回絕,還把江心娘轟了出去。江心難遂心愿,對娘說:“娘,兒不行了。等我死了以后,你把兒的心扒出來掛在樹上,掛得越高越好,等哪天見了黃娥,我死也甘心了。”說罷就咽氣了。娘哭得死去活來,把兒子的心扒出來,掛在高高的樹梢上。
這一天,有個玩雜耍的路過這里,走累了在大樹下歇息。風一吹,從樹上“噗嗒”掉下一個東西,抬起來一看,是一掛心肺,鮮鮮亮亮的。玩雜耍的心里說:我正好餓了,就煮煮吃吧。他到河里舀盆水,把心肺洗洗,誰知剛放進水里,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水盆里竟飄出悅耳的笛聲!玩雜耍的又驚又喜:哎呀,這可真是個寶貝,我這一輩子吃喝不用愁了。于是,挑起挑子走村串寨,先玩一通雜耍,然后把心肺往水盆里一放。讓心肺“吹”笛子,演出十分火爆。
這天,玩雜耍的來到黃家莊。玩到最后,笛聲又響起來。黃娥正在繡樓悶坐,忽然聽到熟悉的笛聲,便不顧一切地沖出去。她看見水盆里那顆心,就知道江心已不在人世,不由得悲從中來,淚如雨下,她大叫一聲撲上前去,氣絕身亡,水盆里那顆心跳了幾跳淌出血來,笛聲也隨之戛然而止。
在場的無不落淚,感嘆道:“這真是不見江心不掉淚,不見黃娥不死心?!惫适略絺髟竭h,后來就成了“人不傷心不掉淚,不見黃河不死心”,也有說成“不到黃河不死心”的。
復述人:孫漢林 63歲 高中文化 退休干部
復述地點:海倫市海倫鎮(zhèn)家屬樓
采錄時間:2012年9月
流傳區(qū)域:黑龍江中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