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及,“宗教”是個敏感詞,就與“和平”一樣。正如前述,埃及人與巴人一樣,視“和平”有服膺于以色列之意。因此,AITAVS只能稱為非暴力研究所而不是和平研究所。
無論如何,年輕人厭倦官方媒體主導一切,對康雅納電臺無比好奇,電臺很快便把年輕人凝聚起來,并誘導他們從非政治的討論到政治的討論,例如要解放生活上的種種限制,不能不先從政治制度的改革下手。
不過,你也不可以講得太復雜,一如年輕人現(xiàn)在最愛的臉書和推特(twitter) ,例如中年人喊出“受夠了”,到了年輕人,他們索性更簡單明白:穆巴拉克下臺!
AITAVS被視為這場埃及青年運動的播種者,而知名的“四月六日運動”,不少成員便是從該組織培訓出來的。我對森密什進行訪問時,即特別問他有關(guān)運動的策略。他得意地反問我,對這次青年運動有何感想?我說,這是一場沒有領(lǐng)袖的運動。森密什立刻點頭說:對!群龍無首,這樣政府便不知該找誰人來算賬。
既然無法如過往以打壓領(lǐng)袖來打壓運動,這反而使得青年運動有較大的空間進行和平抗爭。他們猶如一條靈巧的蛇,到處轉(zhuǎn)動,把沖突控制到最小。而政府所面對的,卻是一大群模糊的臉孔,不知從何下手。
一場新時代的運動就這樣誕生。人人都是英雄,人人也不是英雄。一個不需要英雄與領(lǐng)袖的時代,同時亦唾棄了意識形態(tài),這反而更能凝聚各階層派系人士。一個大家都認同的口號,便可以把各方人馬拉在一起。
我好奇問森密什,沒有藍圖,沒有愿景,也沒有完整理念,一場運動可以維持多久?又怎可以轉(zhuǎn)化成更具體的政治力量?森密什聳聳肩,滿不在乎說:“就看一步走一步吧!正如美國人所鼓吹的,先行動,然后從錯誤中不斷摸索學習,慢慢地,我們自然會找到一個合適的模式。”
特別是年輕人,他們受臉書與推持的思維影響,根本不會想得太遠,也不會想得深刻,亦不完整。總之,他們只知道這一刻最想要做的是什么。我轉(zhuǎn)而問阿積寶,他引證了森密什的說法,就是看一步走一步。昨天要求穆巴拉克下臺,今天要求所有舊政權(quán)的人物都要走,接著是修憲,直至民主與自由得到保障。不要領(lǐng)袖的“四月六日運動”無意轉(zhuǎn)化為政黨,只追求運動的一股熱情,不斷行動。但成員可以各自各精彩,例如他個人加入了“民主前線”,他的同伴花惠芝則是“明日黨”的黨員。
不過,大部分“四月六日運動”成員仍是停留在網(wǎng)絡的后現(xiàn)代青年,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