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萬物皆相連(23)

西太后:薇薇安·威斯特伍德 作者:薇薇安·威斯特伍德 伊恩·凱利


因此,當我還是孩子的時候,對耶穌的愛就與我的情感深深聯(lián)系在了一起。如果不成為一名基督徒,無異于是背叛,其效果等同于我接受了他所受到的磨難。從那以后,我成了德比郡唯一一名年僅5歲的自由戰(zhàn)士!我要致力于反抗壓迫!

不知不覺,弟弟妹妹在我的腦海里與十字架的事情混淆在了一起。我認為,大人們總是不告訴我們任何重要的東西。他們本應該反抗不公,不要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才對。而在我的腦海中,這些情緒和我對天主教及其藝術的恐懼深深地混淆在了一起。正如我當時所看到的那樣,天主教及其宗教藝術事實上更近于對人生重大時刻所懷有的恐懼——對死亡、性愛、嬰兒、政治,以及成年人所有不愿解釋的事物的恐懼。

對于承認這一切,我一直都非常謹慎,直到現(xiàn)在也是一樣。這對于我來說仍然是非常私人的經歷,這種認為自己與眾不同的感覺,以前我經常為此感到尷尬,為這種從很小的時候起對事物就懷有的強烈的感情,我會想:你以為你是誰呀?但現(xiàn)在我年紀大一些了,對自己便和善了些,我的心在當時是非常誠懇的,希望現(xiàn)在也是一樣。我經常保護受到其他小孩欺負的人——或者說嘗試去保護。從童年起,對不公行為的反抗和自己的高傲態(tài)度,就已經成為我反叛精神中的一部分,我需要為自己思考,需要形成自己的觀點,但這很顯然難以讓我受人歡迎。舉一個聽上去很瘋狂的例子:學校里有個男孩總是臟兮兮的——他其實很可愛,但在操場上卻總是形單影只,他被隔絕在一個誰也不會靠近的圈子里,搖頭晃腦的樣子像是在跳舞??蓱z的愛德華·加里克(Edward Garlick)身上很臭,一頭金發(fā)也如此骯臟。于是我就下定決心要拯救他,我打算向大家宣布他是我的男朋友(當時我們都只有6歲),但他卻嚇壞了。直到現(xiàn)在我還清晰地記得,他那滿是污垢的臉蛋急得通紅,那絕對是他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了。所有人都在嘲笑他,包括我在內。他看上去是如此的沮喪,從那之后,我意識到你不可能總是做到最好。

德比郡的冬天對于我們來說充滿魔力。我記得五六歲時,學校在圣誕節(jié)期間就懸掛起紙制的拉花,還給我們分發(fā)了黑色的紙張,因為當時要做雪景的手工。1947年的冬天德比郡下了很多雪,不得不動用監(jiān)獄里的囚犯到我們居住的山谷里來,從積雪中開出道路,以便清理路面。我喜歡停下來聆聽蠟筆在紙面發(fā)出的簌簌的聲響,當時下著雪,一天下來,積雪足可以達到一英尺深,一屋子的孩子們都心滿意足,專心致志地忙活著。窗外雪花悄無聲息地落著,給大地裹上一層銀裝,灑滿了我們回家的路。如果你抬頭朝窗戶看,盡可能高地望著飄落的雪花,你會感到自己仿佛要飛上天堂。

記得我跟著爸爸在雪地里走了很遠,因為他很想去羅賓森林里尋找冬青果。當時一定是圣誕節(jié)期間,父母因為制作花環(huán)拿到雜貨鋪賣而賺了外快。父親做的雪橇是方圓數英里范圍內質量最好的,速度也最快,所以其他孩子都說斯懷爾家孩子的雪橇堪比“公共馬車”。

妹妹奧爾加經常跟著我到處跑。她在森林里幫我一起收集苔蘚和小樹枝,用來搭建像仙窟那樣的帶池塘和森林的迷你花園。奧爾加很喜歡這個迷你花園,但她最希望的還是讓我做一個小房子,然后用玫瑰果、橡子和接骨木果來做一個玩偶的茶具。那個年紀的我有一個幻想,希望自己能在山毛櫸樹根盤繞成的洞穴里獨自長大,直到有一天,穿著帶粉紅綢帶的夢幻紗裙(你看我多有遠見!)從里面走出來,邂逅一位非常英俊的農家男孩。我一直不確定這個男孩是誰,本·庭伯利(Ben Timperley)就不錯。他會立刻被身穿那身衣服的我傾倒,而我則漫不經心地答一句:“其實這只是我的日常服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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