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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大律師”吳凱聲(4)

歷史的絕筆:名人書信背后的歷史側(cè)影 作者:葉永烈


這一消息怎么會走漏的呢?

廖承志頗為機智,他在上海,并不住在母親何香凝那里。他突然遭捕,深知唯有迅速把這一消息告訴母親,才可能運用母親的社會影響來營救他和他的戰(zhàn)友。怎么辦呢?他在被捕之后,詭稱“有一伙計,住在辣斐德路(今復(fù)興中路)”。敵探大喜,以為廖公子愿供出同伙。于是,就在廖承志被捕的當天夜里,由“三名西捕、兩名華探”陪同,前往“伙計”家中。

廖承志把敵探帶到辣斐德路辣斐坊(又稱光裕坊)8號樓上。原來,那里是他母親何香凝的住所。何香凝見兒子戴著手銬,頓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廖承志巧妙地把“絕密”消息外泄。就這樣,廖承志被捕的消息,當夜便傳到新聞界。翌日,報紙飛入千家萬戶,上海嘩然……

國民黨密探怎么會得知廖承志的行蹤呢?

廖承志一落入虎口,便編好了一套假口供:去山西路五福弄9號,為的是找茶商歐陽純訂購茶葉,打算運往東北,慰勞艱辛抗戰(zhàn)的將士們。審訊總是在茶葉問題上兜圈子。敵人不得不亮出了手中的“王牌”,要一個名叫王其良的丑類與廖承志對質(zhì)。

王其良其人,自稱“1932年4月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初任支部書記,現(xiàn)任全國總工會秘書長”。王其良在上海閘北共和路被敵探密捕,面對帶血的刺刀和高舉的皮鞭,他屈下了雙膝。王其良表示“愿意悔過”,并“愿提供共黨的秘密”。作為他的“貢禮”,便是泄漏了廖承志、羅登賢(當時報道曾誤為羅敦賢)、余文化三人將去山西路五福弄9號開會。

王其良清楚地“交代”了三人的政治身份:“皆為中共黨員。羅登賢系全國總工會黨團書記,余文化系紅軍軍長張國韜(即張國燾)之叔,而廖承志則為全國海員總工會之書記?!?/p>

敵探據(jù)王其良的密報,在五福弄布下了羅網(wǎng)……王其良的情報倒是確鑿的,因為這個叛徒曾與廖承志等共事。三人之中,以羅登賢的黨內(nèi)職務(wù)最高。他比廖承志大3歲,早在1925年春便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1928年任中共江蘇省委書記,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余文化則是中共中央委員。

面對王其良的對質(zhì),廖承志直搖頭,說道:“我與王某從未相識,自有生以來,今日尚屬第一次見面。彼之供詞,盡屬莫須有之詞?!绷纬兄臼缚诜裾J,弄得王其良頗為尷尬。

55歲的何香凝在中共地下組織的幫助下,充分運用她崇高的社會威望,開始了營救工作,因為何香凝以母親的身份公開出面營救最為恰當。何香凝是資深、堅定的國民黨左派,連蔣介石也奈何她不得。1927年11月,當蔣介石與宋美齡準備在上海結(jié)婚時,曾恭請何香凝為“證婚人”,被何香凝一口回絕,連他們的婚禮也拒不參加。

1933年3月29日凌晨,何香凝擬就致“國民政府主席”林森、“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蔣介石、“行政院長”汪精衛(wèi)等的電報,全文如下:

小兒承志,在滬昨晚被外國捕房拘捕,但未悉拘留何處。余愿與兒共留囹圄,惟不愿留外國人囹圄,要求解往華界,即死亦愿在華界,不在租界。請示復(fù)。

何香凝

這便是3月29日上海各報報道的“何香凝致電中央營救”。

首先聞訊趕來的是楊杏佛先生,他向何香凝表示,中國民權(quán)保障同盟將著手營救廖承志工作。營救廖承志,需要聘請一位律師出庭辯護,伸張正義。楊杏佛與何香凝商議,定下了律師人選——吳凱聲大律師。

吳公館就在何香凝家弄堂對門,楊杏佛與吳凱聲商討如何營救廖承志。

當時的形勢十分嚴峻。蔣介石提出“攘外必先安內(nèi)”,加緊了對共產(chǎn)黨人的搜捕。當時上海市公安局的捕房律師聲稱:“本案(指廖承志等三人)為危害民國之案件,依法可處死刑?!?/p>

廖案既已披露于報端,萬眾關(guān)注,捕房便把此案交“江蘇省上海高等法院第二分院”(當時簡稱“高二分院”)審理?!案叨衷骸钡脑洪L郁曄宣布,3月31日下午2時,開庭公開審理廖案。郁曄又名郁華、郁曼陀,即郁達夫之兄,比郁達夫大1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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