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哥們兒。”
哥們兒?不是叫我,我繼續(xù)爬我的墻。
“就你這身板,還翻墻?”有人在我的臀部上托了把,送我攀上墻頭,口氣不屑。
被人吃了豆腐,還被當成男人,就算我沒發(fā)育、頭大、身長、酷似豆芽菜,也不能這么惡心人啊。
我穩(wěn)住身體,坐下來,氣急敗壞地回頭怒吼:“流氓啊……你……”
最后個“你”字,是氣音。
流氓,真是流氓。
一米七,金黃頭發(fā),小分頭,襯衫垮垮地塞在牛仔褲里,不是流氓還能是郭富城?
“你也是這學校的?”他利索地撐上墻,坐在我身邊,晃著腿問,“這學校還有學生會翻墻?真是奇了?!?/p>
我感到腿在哆嗦,強裝鎮(zhèn)定,把書包遞給他。
既然無色可劫,又沒有傍身的無影腳和鐵砂掌,只能選擇交錢不打。
“干嗎?叫我?guī)湍隳茫窟@樣,我先下去,然后接你,敢上不敢跳,真慫!”他跳下墻,大粗胳膊一伸,華麗麗的肌肉塊塊,生物老師教過,那叫肱二頭肌。
我咬牙閉眼,快速下落,當然,不是他站的那邊,而是反方向,
疼啊,屁股疼,腳腕更疼,站都站不起來。
我錯了,一開始我就錯了。如果昨晚不熬夜看漫畫,就不會感冒;如果我不感冒,老師就不會叫我不上課間操去醫(yī)務室;如果不是去醫(yī)務室的路上產(chǎn)生翻墻出校買漫畫的邪惡想法,就不會遇見流氓。如今被吃了豆腐,還是被當成男人吃了豆腐,鼓足勇氣逃脫了壞人的魔爪,卻崴了腳,這下不去醫(yī)務室都不成,兜兜轉轉回到原點,我直接去醫(yī)務室不就沒事了嗎?
“你傻呀,怎么又回來了?”流氓大哥也跟著翻回來,蹲在我前面看了半天,恍然大悟道,“你是女的?”
無語凝咽。
后來他背著我去了醫(yī)務室,再后來他作為插班生進入我所在的班級,再再后來我倆成了同桌,這一同就是一年半。
高嵩
她的車子開進一個小區(qū),進門的時候她探出頭跟門衛(wèi)說了句什么,門衛(wèi)朝我這方向看看,跟她點點頭。我知道這女人又犯壞水,她用來整我的小伎倆來去就那么幾個。
我叫司機掉頭,開到附近一個街口。我下車,徒步走回那個小區(qū),等了五分鐘。她坐的那輛車返回,我伸手攔住,坐了進去。
“這誰的卡?。俊蔽一沃约旱男庞每?,裝腔作勢地問。
“哎喲,肯定是剛才那姑娘落下的,還好咱沒開多遠。先生,要不咱送一趟?給她樓下的保安就成,那保安跟那姑娘好像挺熟?!?/p>
正合我意。
保安看了名字,搖搖頭說:“她不姓這個。高高?這名真怪!”
司機急了:“我這剛出車,她第一個坐。”
“要不你問問她,沒準是她家人的。”我跟著起哄。
“我問問。”保安用對講查問她家門號,隨后按了門禁。
1701,我暗自記下。
有人回應,是個男人,我聽見裴巖妍的尖叫:“把拖鞋還給媽媽?!?/p>
我不自覺地一攥拳,信用卡被掰斷,隨便扔在地上。我掏出警官證出示給保安,壓低了聲音說:“請你配合?!?/p>
裴巖妍
十四歲那年,我參加中考,陪在我身邊的是爺爺和奶奶,所有的人都說妍妍最不怵的就是考試,成績多好啊。他們不知道,其實我最討厭考試,但我喜歡被重視的感覺。對于學生來說,成績代表了地位,地位代表了被重視的程度。
畢業(yè)典禮的前兩天,曉迪找我,說要提前幫我預習高中英語,其實就是我?guī)退麑懹⒄Z作業(yè),代價是最新的游戲卡。他永遠有最新的游戲卡和玩具,而我只有好成績和大把的沒處花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