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玉螺，沒有吭聲。

二人走出樓房，宮梵天的奔馳就停在門口。

就在他倆上車的時候，剛好有一個人看到這一幕。

她就是丁楚楚。她本來想今天是星期天，正好可以約馬嘯天一同到醫(yī)院去看專家門診。公寓里沒人，估計又到辦公室來了，便自個過來瞧瞧。剛走進畫報社大院，就看見宮梵天拉著馬嘯天的胳臂出了辦公樓大門鉆進奔馳小車，并且從自己身邊開過去，一眨眼間就沒影了。

震驚、惱怒、憤慨、酸楚、絕望，五味俱全一股腦兒鋪天蓋地涌進她的五臟六腑。她呆若木雞長時間站在那里，像一尊一動不動的雕塑。

宮梵天的時裝制衣加工廠暫時設(shè)在郊外的一間作坊里，而時裝公司辦公總部卻放在北郊中關(guān)村與亞運村之間的北四環(huán)路上一幢商務(wù)樓內(nèi)，公司的名稱非常醒目地豎立在大樓門柱上。大樓內(nèi)是一塊仿四合院造型的寬大庭院，四周是廊柱式的門坊，全修飾成打字復(fù)印、文具雜貨之類的店鋪，中間卻是開闊的院壩，至少有兩千平方米以上的空間。時裝公司的開張儀式就安排在這里舉行。

“我請了一些媒體來替我捧場，希望標題就是你說的那樣，你看怎么樣？”宮梵天得意地對馬嘯天說道。

前來助興的各色人等陸陸續(xù)續(xù)進了會場。馬嘯天坐進貴賓席位中間，抬眼一看，荊雪林跟幾位西裝革履的老頭子談得正歡，忽然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他回頭一看，封崇巖頭戴一頂圓形禮帽，臉上架一副茶色墨鏡，正樂呵呵地沖他笑，就在他身旁坐下。

現(xiàn)場氣氛熱烈，一群漂亮的姑娘穿著新潮服裝亮相。這些美眉全是宮梵天招募來做時裝表演的模特兒。

封崇巖開玩笑地說：“我昨天接到宮小姐宮總裁的邀請，心里想，今天是不是要給我們每人發(fā)一套時裝?。孔詈檬前l(fā)一套西裝。”

馬嘯天注意到封崇巖現(xiàn)在已不說“俺”而只說“我”，明白他已經(jīng)融入到北京這個圈子的生活習性里了。

“想法好啊，可惜西裝不屬于時裝。廣義來說，時裝基本上屬于女性，西裝基本上屬于男性，”馬嘯天也玩笑式地接過話碴兒，“不過說起來也有例外，西裝這個東西，其實是跟個人性格和環(huán)境有關(guān)的先入為主的意識習慣，你看，毛澤東和蔣介石一輩子都不穿西裝，他們也不穿時裝；魯迅骨子里全是西化的情結(jié)，可他對于西裝跟中醫(yī)一樣深惡痛絕；林語堂甚至稱西裝不合人性，而寫文章卻偏偏用英文。想來只有現(xiàn)在的男人們才對西裝喜愛有加，但是宮總裁是一切以女性為出發(fā)點的時尚青年，大概不會以男性為中心，你只有自己到商場去購買了?！?/p>

“誰說我不做西裝？”宮梵天的聲音從他倆的身后傳來，“我就是想改良你們男性的西裝，幾百年一個模樣，一成不變，我要把它往時裝的路子上引導(dǎo)開發(fā)，讓男性世界也充滿新潮的氣象。我要使范思哲的思潮改變皮爾·卡丹的理念?！?/p>

“你看你又拿女權(quán)意識來給我們上課了?！瘪R嘯天望著她，似乎在看一個陌生人在那里演講。

“哼哼，我偏這樣想，告訴你們，我又有一個想法，我很想成立一個女權(quán)主義事務(wù)所，專為女性服務(wù)。不過呀，要是你們男性有什么要咨詢的，也可以找我們這個事務(wù)所?！?/p>

馬嘯天看她邊臆想邊陶醉的樣兒，忽地冒出一個點子：“宮大老板，我倒有個建議，你可以改革開發(fā)一套古代服裝，將它變?yōu)榱餍袝r裝，肯定很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