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是中午十二點,黃凱意識到了某些異樣的情況。平日里樓下六、七點開始的嘈雜聲,竟然沒有將他鬧醒。
黃凱麻利地套上件外衣,抓緊時間洗漱,編輯約稿的截止日期即將到臨。
廚房的水槽底部是干的,魯堅莫非也賴床了?這可不像他的作風(fēng),看來表面嚴謹?shù)乃贿^也是個口氣比力氣大的意志薄弱者,不知為什么,黃凱心懷著幾分竊喜。
就當黃凱正要從櫥柜里拿牙刷的時候,發(fā)現(xiàn)在漱口杯里插著一張便條。顧不得自己口中難聞的氣味,他閱覽起紙條的內(nèi)容來。
黃凱,今早房倩倩的母親不見了,我和房倩倩外出尋找,如果你今天還打算起床的話,就去附近幫忙尋找。
字跡很潦草,而且沒有署名,但單憑輕蔑的語氣就能知道便條的作者了??雌饋硎虑榘l(fā)生得很突然,房東太太在清晨沒有像往常那樣做著家務(wù),以至于黃凱睡過了頭。在黃凱沉睡的時候,甚至爆發(fā)戰(zhàn)爭都難以打擾。
黃凱首先想到去發(fā)廊找房東太太,可能寫小說的人想象力過于豐富,一個故事剎那間在黃凱腦中構(gòu)建起來:房東太太去找于萍理論,妻子和情婦的見面,一場爭斗不可避免,房東太太或許發(fā)生了不幸,搞不好還會有流血事件。想到這里,黃凱異常興奮,這不是幸災(zāi)樂禍,而是為了自己能暫時告別枯燥的日子而高興。
想故事的工夫,黃凱已經(jīng)走下了樓,驚奇地看到房東先生家的門居然關(guān)著。要知道,房東先生的家就像是大眾免費娛樂的場所,因為房東先生天天在家,他又是個貪圖玩樂的中年人,所以在居住的小區(qū)內(nèi)結(jié)識了一批同道中人,無所事事的人們聚在一起,打著麻將、玩著撲克,他們的這些活動幾乎全年無休,要從下午一直持續(xù)到黎明。他們這些人大都年近半百,其中男性居多,偶爾也會有幾個女人摻雜其中。他們好逸惡勞,生命中只剩下了一張張麻將牌,很多家庭為此爭吵不斷直至破裂。他們的生活看似悠然自得,然而半夜大笑時感到的卻是自己被禁錮的靈魂。把這些人的聚會稱為“娛樂”算是比較口下留情,實際情況是,房東先生家足夠稱得上是一個平民化的賭場。
曾經(jīng)黃凱就此事問過房東先生,他對麻將的永不厭倦實在讓人好奇。
房東先生則答道:“瞧我的生活,整天悶得發(fā)慌,不找些事放松放松自己,沒到六十歲恐怕就要變成老年癡呆,我想不到在死之前還能干些什么?”
“既是娛樂,為什么要賭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