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澤的目光微閃,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邵明澤?!?/p>
她認真咂摸了一下這個名字,還是覺得不認識這個人,只好睜眼說瞎話地應承道:“哦,邵先生啊,久仰久仰。”
邵明澤收回打量的目光,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嘴角,問她:“哦?夏小姐久仰我什么?”
苒苒心中大罵此人好不知趣,面上卻是神色不變,一本正經地把高帽奉上,答道:“自然是邵先生年輕有為,前途無量。”
誰承想邵明澤聽了,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又問道:“聽說夏小姐是華大的高材生,去年剛剛畢業(yè)參加工作,是嗎?怎么沒有去令尊的公司呢?”
苒苒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頭,此人的問話讓人感覺很不舒服。她暗暗地將韓女士教導的“大方穩(wěn)重,溫柔嫻雅,不卑不亢,不驕不躁”的十六字對敵方針又念叨了一遍,這才勉強擠出些笑容來,答道:“不敢當‘高材’二字,只不過是被家人逼著趕著地讀點書而已,又因為生性懶散,所以就找了個輕松點的地方混日子?!?/p>
說著她站起身來,不等邵明澤再開口,又微笑著說道:“邵先生您坐,我去那邊和朋友打個招呼。”
邵明澤的眸光閃了閃,不急不緩地說道:“夏小姐請隨意?!?/p>
苒苒轉了身往別處走,繞了半圈也沒能找到一個能搭上話的人。
夏宏遠正在與兩個老友聊天,他明明對南郊那幾塊地皮志在必得,卻不肯表露出來。夏宏遠注意到女兒一直安靜地站在旁邊,還當她是過來陪自己的,欣慰之余笑著打發(fā)她:“不用陪著爸爸,去認識幾個年輕的朋友?!?/p>
苒苒無奈,只能又裝模作樣地端著杯酒湊到幾位富家女的身邊,聽著她們討論如何敗家花錢。就這樣被迫旁聽了半節(jié)糅雜著時裝、美容、旅游等諸多內容的時尚講座,她實在是熬不住了,無奈之下只得扶墻離去,繼續(xù)找了個角落貓著去了。
幸虧這一回沒人再過來搭訕,叫她一直安安穩(wěn)穩(wěn)、清清靜靜地躲到了酒會結束。誰知臨走的時候,又在門口碰到了邵明澤。
邵明澤此時也要走,龔市長竟然親自送到了門口來,兩人立在門廊下低聲交談著,不知在說些什么。
夏宏遠見狀也就很識趣地沒往上湊,只遠遠地和龔市長打了個招呼,便帶著苒苒下了臺階。
苒苒不經意地回頭,卻不想和邵明澤的目光碰了個正著。他向她微微頷首,然后便轉開了視線,偏著臉和身邊的龔市長說起話來。
夏宏遠見女兒回頭,也跟著瞅了一眼,回過身來低聲給她介紹:“那人叫邵明澤,前幾年出頭搞了個華興科技,很有本事。他們邵家祖上雖是咱們宣安人,不過是世家,出來得又早,也是最近這兩年才參與這樣的老鄉(xiāng)聚會?!?/p>
苒苒點點頭,心里卻總覺得邵明澤對自己的態(tài)度有點不對勁,可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偏又說不上來。上了車,她轉過頭看向車窗玻璃,借著反光細細打量窗戶上面的自己。在燈光的掩飾下,她倒是算得上嬌俏美麗,不過也遠不到叫人一見驚艷、再見鐘情的地步。
她實在想不透他是因為什么這樣注意她,索性也不再去想,閉了眼靠在椅背上假寐。
車子停到了她租住的房子樓下,夏宏遠親自送下車來,將她送到單元門口仍不肯離去。他小心地拿捏著自己的用詞,試探地問:“苒苒,前些年爸爸一直忙著生意,也沒能顧上你,你怨不怨爸爸?”
夏宏遠前些年忙是忙,不過卻不是因為忙才顧不上女兒,而是他身邊又有了新的嬌妻和愛子,再沒有工夫去惦記前妻和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