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原德孩沉默不語,他不再解釋什么。走到窗戶下解了腰帶露出屁股來要原德孩看,果然那腰尾骨上有手掌大一片青黑。原德孩掃了一眼,把臉扭向一邊說:“丟人!”
這武功師傅臨來前用了燈頭上的黑灰抹了一把腰尾骨,他知道沒有哪一個富人會低了頭看他的屁股。系好褲帶,正了正身子,走到原德孩面前說:“俺一個河南人,自幼父母雙亡,窮途無路,不得不混跡于江湖,先是參加義和團(tuán)和老毛子干,后因時局不穩(wěn)回家種田,但俺的心里始終記著俺是一個習(xí)武人。懂什么不懂什么,都該懂拿人錢財替人賣命的行規(guī)。就算少爺您不相信俺,俺一文錢不要替原府保家護(hù)院到老,俺有二心二話,天上的五雷掀了俺的天靈蓋。”
原德孩看到面前站著的人,腦袋削得不留一絲虛浮,因了光亮看上去也比尋常人大,外表看上去有一股霸氣的人,內(nèi)里往往都感到稀軟得似一盆糨糊。蓋運昌又不是習(xí)武之人,怎么能把他的屁股頂出一片黑青?想著這廝不是江湖騙子,怕也是玩花腿的人,心里惡得不想再理他,要他下去。這種人中看不中用,留久了怕惹來后患,決定和父親商量后辭退他。原添倉心里也已經(jīng)覺得這廝是在羞辱自己,拿他的屁股羞辱人,這是原家有史以來沒有過的事情。父子倆商量了結(jié)果,就算是讓他走也不能就這樣子走,總得讓他缺了什么,好讓他知道做人該長了記性。這事不宜在原府下手,定下計策,要人半路出手。等叫來府中護(hù)院家丁密謀好事情,差人叫那廝來,才知那廝已經(jīng)出府,早已不知去向。父子倆自嘆一番,啞巴吃黃連,有氣無處出,一時間郁結(jié)在胸。原添倉沖著門外左手托著右手的夾板,一陣咳嗽,原德孩急忙上前扶了,卻發(fā)現(xiàn)咳出來的痰里有幾縷血絲。扶父親躺下后,他覺得胸口上的氣憋得要爆了,想不出一個撒氣的地方,郁悶得一個人往自己屋子里走。
蓋秋苗正抱著孩子要孩子撒尿,嘴里響著歡快的吹氣聲,孩子在她的懷里一挺一挺,她嘴里的吹氣聲就越發(fā)提了調(diào)子高起來,聲音聽起來有些刺耳。原德孩走過去抱過孩子來說:“他不想尿,你硬強(qiáng)迫他,嘴里叫得和黑老鴰一樣,你給誰叫喪呢!”
蓋秋苗無端受了羞辱,怎么也想不到丈夫是說自己,就盯著原德孩問:“你是說我?”
原德孩說:“說你。就說你個喪門星惹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