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北魏說的對,反正塵埃已定,看了答案也是徒增煩惱,不如裝作沒這回事,先去玩一遭再說。她放下報紙沖裴北魏吐吐舌頭:“我去洗臉?!?/p>
夏天里一覺醒來臉上油膩膩的簡直可以種菜長草,潔面乳在臉上堆起泡沫,還沒來得及清洗,就聽見下面裴北魏在喊:“阿洛,電話,找你的?!?/p>
誰會找她?是玫玫嗎?
捧一捧水沖掉泡沫,匆匆擦一把臉就奔下樓去,聽筒朝天放著,小謝拿起電話:“喂,哪位?”
那邊半天沒說話,就在小謝幾乎要不耐煩地掛掉時終于有人出聲:“喂,謝以洛,我是趙光松……哎你別先掛,我知道你挺不待見我的,但是我有點事想跟你說,你能出來下嗎?”
小謝想了想,勉強答應(yīng):“下午五點校門口,就十五分鐘?!?/p>
放下電話,裴北魏隨口問:“是個男孩子?誰???”
小謝不知如何定位,只能敷衍他:“一個同學(xué),找我有點事?!?/p>
直到四點半小謝才磨磨蹭蹭出門,每天坐私家車去學(xué)校似乎太過奢侈,平時她都是乘公交車去學(xué)校,只有特殊情況才搭裴北魏或季云攀的車,從裴家出來往東走幾十米有一個公交站臺,到學(xué)校如果不堵車不出意外情況一般需要三十分鐘,小謝特意卡著時間出門,就是想把那十分鐘的約會磨過去,思量著趙光松過十分鐘不見人來說不定就會自行滾蛋。
沒想到他還真執(zhí)著,路上堵車,小謝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五點十五,但一下車遠遠就看見了站在校門口的趙光松,他好像特意打扮過,頭發(fā)打了摩絲,根根矗立著,還穿了一身白,真矯情啊,顯得皮膚越發(fā)黑。
他的皮膚有點像印度阿三,再清潔、再衣冠楚楚,也總是給人一種臟臟的感覺,小謝挑剔地想。
其實只是因為她不喜歡他,因此才這樣刻薄了他,而那時候的她陷在自己的情緒里,對此毫無察覺。
她慢吞吞地走過去,趙光松見到她來,臉上浮現(xiàn)出松了一口氣的笑容:“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小謝嗯了一聲,腹誹說我還真的是不想來呢。
趙光松在太陽底下站久了,滿臉的汗,抬頭看看碩大的太陽,指指前面不遠處的冰室:“天太熱了,我們要不要進去坐一下?”
小謝趕緊舉反對牌:“不用了,我還有事呢,你有什么話趕緊說?!?/p>
被拒絕的趙光松訕訕地笑:“我是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我爸爸太過分了?!?/p>
小謝長舒了一口氣,原來是為了這個,不是死纏爛打就好:“沒什么,反正對不對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p>
她在心里補充了一句,反正全校都已經(jīng)知道這事兒了,影響已經(jīng)出去了,啟人惡女的這頂帽子也摘不掉了。你老爸不是什么好人,你也未必是,這時候假惺惺的,惡不惡心。
這些話當(dāng)然只能在心里想,趙光松聽了那句沒關(guān)系,如釋重負地擦一把汗:“還有,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想告訴你,那兩個女孩子真的不是我派去找你麻煩的,她們的我的好朋友,人也不壞,就是,就是……”
他費力地斟酌著用詞,小謝接口:“就是替你打抱不平是吧?好了我知道了,我相信你。還有別的事情嗎?沒有的話我走了,再見。”
趙光松沒有攔住她,他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知道她那句我相信你只是隨口敷衍而已,因為對于任何人而言,選擇相信一些人,不過是因為不愿意分出精力去懷疑他,因為全然是不想干的人——誰會在意一個不相干的人說的是真話還是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