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在上島前我的確和他有過爭吵,但這不代表就是我殺了他。而且……”那個戴著眼鏡、略顯肥胖的中年男人停頓了一下并且加重了語氣,“而且昨天晚上單獨行動的人不止我一個吧?即便不是單獨行動,那也不能排除有兩個人合謀殺了他的可能性。”看上去他似乎正處于暴怒的邊緣狀態(tài),脖子還有額頭都暴起了淡藍色的血管。而高高挽起的襯衫袖子干脆就給人一種即將動武的感覺。
坐在他不遠處,一個留著短發(fā)皮膚偏黑、看上去很厲害的年輕女孩針鋒相對地反駁:“你說的對,但是在開始我就說了,我并沒有平白無故瞎猜!我覺得從推理角度看首先要注重的是動機。這個才是根源問題。你可以說我們中的某個人殺了他,但是,動機呢?”
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幾乎是在咆哮:“你推理小說和電影看多了吧?我和他爭吵大家可都看見了,我會蠢到在這種情況下還去用這么低級的手段報復(fù)嗎?那豈不就等同于我宣布自己嫌疑最大嗎?再說了,那我還可以認為有人對我不滿而殺了他,然后故意利用我和他之間大家有目共睹的矛盾來栽贓我呢!”
短發(fā)女孩神經(jīng)質(zhì)地甩了下短發(fā),嘴角帶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栽贓不栽贓我不知道,也許有人就這么蠢呢?”
中年男人猛地跳了起來:“我他媽抽你!”
幾乎所有人都立刻起身攔住那個中年男人,而短發(fā)女孩也起身怒視著被擋在人群之中的中年男人,擺出一副要打架的樣子。
我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僅僅20分鐘前,除了身邊的未婚妻——張嵐以外,我根本就沒見過他們當(dāng)中的任何一個人。實際上,到現(xiàn)在我都沒記全他們的名字,更別提搞清楚這些人都是做什么的了。但是我知道他們在幾天前來到這里——某個早已被忘記名字的、荒無人煙的棄島。而且就在昨天,他們其中的一個人被殺死了,不知道是被誰殺的——這就是他們目前爭吵的原因?,F(xiàn)在,被殺者的尸體停在隔壁的小房間里。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戴著眼鏡微胖的中年男人好像叫羅瞻。看他說話的口氣和舉止像是機關(guān)單位里的公務(wù)員;而那個跟他針鋒相對的黑瘦短發(fā)女孩叫李曉亮,聽口音應(yīng)該是北方人;至于現(xiàn)在正站在兩人中間勸阻的那個五十多歲光頭老頭自稱黃海,是這些人之中歲數(shù)最大的一位。雖然他時常掛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我總覺得那雙三角眼看起來很不舒服……還有,他說話時那莫名其妙的口音讓人分不清他是什么地方的人——這很奇怪,明明有著某種標(biāo)志性的口音,但你就是無法分辨那是出自什么地方,以至于讓我有一種“他在故意掩蓋某種口音”的感覺……不過黃海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人,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了。當(dāng)然,這是我胡亂猜測的。而剩下的那四男一女我根本就沒能記住他們的名字。
看著眼前的爭吵,我突然有一種穿越感,仿佛這一切不是真實的,而是來自某部電影,某本小說,某個游戲劇情——總之,離我很遙遠,不止一個銀河系的距離那么遠——這事兒和我無關(guān)。
至于那具尸體,我不想、也沒興趣去看,更別提什么推測兇手了——我很討厭那種封閉環(huán)境下大家一個一個死去的推理電影或者推理小說。說實話,我覺得那些電影和小說的劇情看起來爛透了。
我把視線從眼前那群爭吵的人當(dāng)中移開,抬頭看了看這個破舊的地方:這是一座小教堂的禮拜廳。
“你上到這里來,我要指示給你,這些是以后必須要發(fā)生的事?!?/p>
——《圣經(jīng)·默示錄》:天庭的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