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玉潔就把項目審批的情況說了說。齊思民問：“在辦理審批手續(xù)當(dāng)中有沒有需要我或者區(qū)上的領(lǐng)導(dǎo)出面解決的問題？”

師玉潔睜大眼看看齊思民，又看看大家，有點結(jié)巴地說：“沒，沒，沒有?！?/p>

齊思民笑笑，說：“你喝酒了吧，說得這么勉強?！?/p>

師玉潔不好意思地笑笑，齊思民就問他：“真的沒有了？”接著他說，“這里有區(qū)上、鄉(xiāng)上的領(lǐng)導(dǎo)，有市上有關(guān)部門的領(lǐng)導(dǎo)。這些天來，我們專程到各縣區(qū)看了看項目建設(shè)情況，有什么問題，能解決的當(dāng)場解決，解決不了的，限期解決。有沒有問題，你可想好了，不然，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那個店了?！?/p>

師玉潔本想把行政事務(wù)管理局辦事不怎么順當(dāng)?shù)那闆r說一說，可反而一想，事情不是正在協(xié)調(diào)解決當(dāng)中嗎，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說，不等于告人家的狀嗎！以后類似的事還多著呢，在市長面前告人家的狀，眼前的事可能立即解決了，可以后呢？還怎么和人家打交道呢！這么一想，他說道：“真的沒有，就是有點兒小麻煩，我們自己解決。啥事都麻煩領(lǐng)導(dǎo)，領(lǐng)導(dǎo)哪能麻煩得過來！”

齊思民笑笑，對他說：“玉潔什么時候也學(xué)得這么圓滑了。好，自己能解決最好。不過，”他對他帶來的干部們說，“葫蘆村的這個項目是個大項目，你們要從各個方面給予支持?！彼麑χ鞴苄姓聞?wù)管理局的徐副市長說，“特別是行政審批這個環(huán)節(jié)，你親自過問一下。不能拖，更不允許刁難?！?/p>

“好，我回去就落實。”徐副市長說。

“看大家還有什么要說的？”齊思民對大家說。于是，跟隨齊思民來的干部們向村干部提問了一些問題，村干部和乙僧公司的人就葫蘆制品建設(shè)項目后期工程的打算和可能遇到的困難談了談。齊思民說道：“從這些天調(diào)查的情況看，我市的項目建設(shè)，總的情況是好的，但也存在不少問題，特別是在前期工程和辦理行政審批手續(xù)這種涉及政府部門的事，存在拖拉現(xiàn)象。個別部門和辦事人員甚至仍然存在吃拿卡要的惡劣作風(fēng)。眼下正在治理整頓機關(guān)作風(fēng)，我不想看到你們有誰撞到這個槍口上，被削腫減肥了?！苯又麑ο嚓P(guān)部門提出了限期轉(zhuǎn)變工作作風(fēng)的要求。有關(guān)部門的領(lǐng)導(dǎo)當(dāng)場表了態(tài)。齊思民就帶著他的團隊，趕往市區(qū)去了。

下午一上班，徐副市長就打了湯銀漢的手機。此時，湯銀漢剛剛下了飯桌，上了麻將桌，準(zhǔn)備酣戰(zhàn)一場。不料這個時候，接到了徐副市長的電話。他接完電話，對梅雪說：“沒辦法，我得回去了。徐市長找我，說不上還與你們的項目有關(guān)系呢！”

梅雪說了幾名客氣話，湯銀漢就要帶著他的人馬撤走。梅雪給梅能使了個眼色，梅能會意，就向湯銀漢請了一會兒假留了下來。

湯銀漢走后，梅雪結(jié)了賬，和梅能一起下了樓，打的回到梅能的家，兩人在沙發(fā)上坐下來，梅雪對梅能說：“今天還行，沒有喝醉?！?/p>

梅能譏諷道：“不是有你在監(jiān)督嗎，我能喝醉！”

梅雪說：“沒有喝醉就好，”她話鋒一轉(zhuǎn)，問他：“你和紅葉到底怎么回事兒？”

“她要離婚，你不是看過那份協(xié)議了嗎！”梅能佯裝不在乎地說。

“婚姻是兒戲呀，說離就離！”梅雪瞪一眼他說。

梅能冷笑一聲，瞪著梅雪說：“廢話，是人家提出要離的，又不是我先提出來的?！?/p>

“那說明你有問題。”梅雪脫口而出。

“你這是胳膊肘子往外拐，”梅能說，“人家把綠帽子都戴到你弟弟頭上了，你還替人家說話！”

梅雪一時語塞。她想起在梅雨家里看到的情形和妹妹的傾訴，她真的不知道該向著弟弟呢，還是向著弟媳呢，讓她左右為難。為難了一陣子，她說：“難道你就沒有錯？你天天喝得醉醺醺的，動不動就動手打人。你說，你昨天打人家了沒有？”沒等梅能回答，她以不容質(zhì)疑的口吻沖著他說，“你敢說你昨天沒有打人家！”

“我打了，”梅能說，“可你問問她，她做下的那叫什么事?！?/p>

“你也干凈不到哪里去！”

“我是男人，最多叫生活不檢點。她是女人，就該守婦道?！?/p>

“你這是什么話？”梅雪批評道，“如今都二十一世紀(jì)了，你還這么封建！”

“還有，”梅能說，“你沒問問，她是跟誰呀？她跟我姐夫！”

梅雪又沒有什么話說了，他倆僵持了片刻，梅雪冷靜地說：“離婚，最大的受害者是孩子。你姐我是離過婚的，我有切膚之痛。無論如何，我也不同意你們離婚。”

“這是由不得咱們的事，”梅能說，“只要他和那姓郜的斷了，我可以考慮不離?！?/p>

“你說的是心里話？”

“嗯。”

怎么能讓楊紅葉和郜子達斷了呢？梅雪陷入了沉思。理智地講，這屬于個人感情問題，聚也好，散也罷，旁人不宜插手，也不好插手。但具體到眼前的這個問題，就不僅是個人感情問題了。這涉及到兩個家庭，一個是自己的弟弟家，另一個是自己的妹妹家。弟弟離婚了，弟媳楊紅葉為了能和郜子達做長久夫妻，極有可能逼迫妹夫離婚，拆散妹妹家。這不造成兩個家庭的悲劇嗎？不宜插手也得插，不好插手也得插。這樣想著，便想出一條妙計，她望著梅能，就把她的這條計謀向弟弟和盤端出，得意地問梅能：“你覺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