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用胳膊鉗著她向前邁步,聽到毅凡噔噔跟過來的腳步聲,她以為他是要抓她回去,親手把她溺死在這游泳池里。因為那樣的話,她反倒會安心一些??伤皇歉麄冏叩搅舜箝T口,然后他在那個小盒子上面操作了幾下,之后她就聽到了如下的句子:
“Entry authority revoked.”
通行授權(quán)被取消。
她有點想笑,真心的,湯毅凡,這就是你能做出來的最嚴(yán)重的事?
又多一個人,用掃帚掃斷了她的網(wǎng)。
這是她最后的網(wǎng)。
[如果你總有很多人可責(zé)怪,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勇氣去責(zé)怪自己。]
坐在哥哥的車上,她一直扭著頭,看Villa T,直到再也看不見,因為她想看到毅凡走回房間里去??伤麤]有走回去,他就站在原地,垂著頭,像剛才被他嚇呆了的那些人。
他和方向盤前面昂首挺胸的哥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猜哥哥這是因為終于成功找到了對方的弱點。她不愿意去想哥哥對毅凡說的那番話的更深層的含義。多年后毅凡說,你家人的聰明都被你哥哥一個人占去了,她才隱約覺出,當(dāng)年自己的猜測大約沒錯。而他還說,幸好是這樣。在那件事上,他已然替她把她的責(zé)任給洗得一干二凈了。
她硬要他和湯叔叔來陪她的那次家宴,她并沒有多少記憶。她執(zhí)意要他來陪的事太多了,有他在,她就不會呆呆地看著哥哥姐姐在臺上做主人,而自己在臺下,孤零零的。而他也幾乎每次都聽話地來,他對她一直都是那么的有求必應(yīng)。所以,時至今日,她真的很難每件事都想起。如果當(dāng)時她要的是他,那一定有什么人對她說過,既然老湯先生恰好也在這個城市,那么不請是不禮貌的吧。
她被允許暫時回到家中,洗了個澡,只準(zhǔn)洗半個小時,姐姐上好了鬧鐘。
她木然地看著別人為她辦理需要的各項手續(xù),準(zhǔn)備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