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不遠(yuǎn)處燭光閃爍,還蹲著幾個人,看樣子是村里的孩子,不過十六七歲,書包放在一旁,圍成了一個圈,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小孩是活的,因為他們四周飄了一圈半透明的“臟東西”作對比,那些臟東西還保持著死時的狀態(tài),缺胳膊斷腿的,血淋淋的站在他們身后。不止如此,還有很多像是被吸引了一樣,源源不斷的從遠(yuǎn)處飄來。
我問:“這……這是在干嗎?”
貔貅回答道:“他們在招鬼。”
招鬼?我一聽就急了,這房子都這樣了,還招!
我當(dāng)下拉開門,往外跑阻止他們。
遠(yuǎn)處還有一波一波的東西往這邊飄,我跑過去一看,最中間的四個人圍成了一個圈,地上鋪著一張紙,紙上放著一個盤子。
就算我再沒常識,也能看出他們是在玩碟仙占卜。
盤子上立著一只瘦不伶仃的男鬼,愁眉苦臉的像個受氣包。
“碟仙,碟仙。”四個人齊聲道,“告訴我,明天天氣怎樣。”
那鬼委屈的咧了咧嘴,移動了起來。
隨著他的動作,那盤子也移動起來。
玩碟仙的人歡呼道:“明天要下雨。”
“同志啊。”旁邊有只鬼湊過來,“你看得見我們吧。”
“看不見。”我說。
我發(fā)現(xiàn)鬼的善惡很好辨別,有的一接近你你心里就發(fā)毛,有的卻沒什么大感覺。和我說話的這只雖然是鬼,但胖乎乎的,挺個將軍肚,笑起來眼睛都沒了,看起來挺和藹,沒什么惡意。
“不是我硬要麻煩你,我們趕時間,能不能幫個忙。”挺著將軍肚的鬼伸出手腕給我看,“他們再綁著我朋友,我們就趕不上投胎的末班車了。”
我扭頭一看,馬上就對這只鬼沒好感了,他帶的竟然是勞力士!
將軍肚又拍我肩膀:“我們做鬼也不容易,要是趕不上車沒法在生死薄上登記,就連戶口都沒了。你知道現(xiàn)在戶口多難辦,到時候只能當(dāng)個孤魂野鬼沒法投胎那可是幾百年的事。”
見我沒反應(yīng),將軍肚從兜里掏出一沓紙錢:“幫個忙,交個朋友。”
沒見過這么晦氣的!我連忙把那紙錢推回去:“別來這套!”
“同志啊,”將軍肚又笑咪咪的加了一句:“要是趕不上車,我們就在你房子里住一輩子。”
“瞧你這話說的。”我嚴(yán)肅的說:“助人,不,助鬼為快樂之本,我?guī)湍悖?rdquo;
然后扭頭,沖那些玩碟仙的吼道:“干什么呢!”
“??!”那幾個人玩的入迷,沒想到我這邊會喊起來,尖叫起來,圍在外圈的幾個半蹲著的甚至嚇得坐到了地上。
我只是隨便一吼,卻沒想到他們的反應(yīng)這么大,也愣了。
被嚇得坐在地上的少年拍拍衣服,站起來:“大叔,別這么嚇唬人好不好,會出人命的!”
我被大叔這個絲毫沒有現(xiàn)實依據(jù)的稱呼震驚了,正要教訓(xùn)這小子,忽然聽得旁邊有人尖叫道:“手!手松開了!”
我一愣,轉(zhuǎn)頭去看,那兩男兩女本都伸出一根手指按在那盤子上,這會兒卻有一個小姑娘松了手,手握在胸前,驚恐的看著我。
那個被困住的鬼終于飛了出來,撒著淚往這邊跑,一臉委屈的喊:“我的老天,憋死我了。”
“松手了!我們完蛋了!”玩碟仙的其中一個男孩吼起來,扭頭對我喊,“你知不知道請碟仙是不能松手的?你把我們嚇得松了手,以后我們有個三長兩短,你怎么承擔(dān)后果?”
碟仙?我看了看四周慢慢散去的東西,這哪有什么仙,分明都是些野鬼。
“小小年紀(jì)搞封建迷信!”我插著腰罵,“你們家長怎么教育你們的???哪個學(xué)校的?我告訴你們老師去。”
那些家伙不情不愿的看著我。
“快收了回家去,回去回去。”
被我這么一吼,真有了效果,小孩們開始慢騰騰的開始收拾東西。
將軍肚非常感謝我,拿著紙錢硬往我懷里塞,還連聲說:“謝謝,謝謝。”
“不不不、你留著用。”我搖著手說,“我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