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一下子就讓坐商們沉不住氣了。隨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時間的推移,他們越來越意識到那個南方人說的也許是真的。很快,第一個坐商坐不住了,他連夜聯(lián)系了自己的蒜農(nóng),開始現(xiàn)款收購,大量囤貨……”
故事聽到這里,陳海青已經(jīng)了然于心:缺口一旦撕開,就像洪水猛獸一般,一發(fā)不可收拾。
果然,陳晟說道:“幾天之內(nèi),那些坐商們瘋狂地收購大蒜。彼此為了搶奪貨源,更是將大蒜價格一路哄抬成天價。誰曾想到,一個星期后,那個政府聯(lián)合采購專員突然不見了蹤影,就連那個外地收購商也一同不見了。”
“結果,所有大蒜一齊砸在坐商們的手中?!闭f到此,陳晟不由苦笑一聲,“坐商們損失慘重,元氣大傷,而父親就是那次被騙大賠之后,離開山東,回到上海的?!?/p>
“原來是這樣啊!”陳海青稍一思索,分析說道,“說穿了,很簡單。整件事情中,唯一受益的就是那些蒜農(nóng)。那個所謂的政府聯(lián)合采購專員并不是什么收蒜的,他根本就是一個賣蒜的……騙子。”
陳晟搖了搖頭,說道:“對于坐商們來說,那個人是騙子,但是,對于蒜農(nóng)來說,他非但不是騙子,反而是一個救世主。”
“唔。你說得也對?!标惡G嘞胂?倒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商海無騙,彼此之間,只是立場不同而已。這就像孫悟空跟二郎神斗法一樣,你有你的幌子,我有我的變化,誰要是沒有那火眼金睛去甄別識破,勢必就會摔上一個大大的跟斗?!?/p>
“所以,”陳晟停了停,補充了一句,“與其說他是騙子,不如稱呼他為做局人更為恰當?!?/p>
“做局人?”
“對,那個人用足天時地利人和,設下兵法36計?!标愱申种敢灰粩?shù)到,“瞞天過海、樹上開花、無中生有、金蟬脫殼、連環(huán)計、走為上計……計計謀得,堪稱一手好局啊!”
“天時地利人和?”
“是的,這三者缺一不可。當時,南方的確爆發(fā)了比較嚴重的流感疫情,那個人所言不虛,占了天時;而受地域及技術的影響,上個世紀80年代,信息不全,傳遞緩慢,坐商們根本無法證實所謂‘政府聯(lián)合采購專員’的真實身份,這讓那人又占了地利?!?/p>
“那人和呢?”陳海青不禁追問。
“人和,最為重要!”陳晟不答反問,“你想想,這個局在短短幾天之內(nèi)就成功完成了。那個人究竟是如何說服所有蒜農(nóng)保持口徑與行動一致,不走漏一絲風聲的?”
停了停,他又補充了一句:“據(jù)說當時,蒜農(nóng)代表的手中就有一份跟我們差不多的委托書。”
“委托書!”陳海青一怔,腦中靈光閃現(xiàn),望著陳晟,脫口說道,“難道那個人才是當初跟父親簽下委托書的人?”
“正是。”陳晟用力點了點頭,解釋自己最初的疑惑,“所以,我原先一直以為這一次帶著委托書來到上海的人就是當年出現(xiàn)在金鄉(xiāng)的那個人,而非唐寧!”
陳海青恍然大悟,方才搞清楚了其中的來龍去脈。
“可是,”她仔細想了想,又問,“幫助蒜農(nóng)賣大蒜與企業(yè)的經(jīng)營管理大相徑庭,父親怎么相信那個人有足夠的能力幫助家樂解決難題?”
“那個人,并不簡單?!标愱赏惡G?緩緩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