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蔭深處,兩人停下來,陳海青輕輕吁了一口氣,把輪椅轉(zhuǎn)正位置,自己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一路推來,她的臉上微微泛起一抹紅暈,鼻尖上布滿著細(xì)細(xì)麻麻的小汗珠。
唐寧有些過意不去,遞了紙巾給她。
“謝謝!”陳海青接過紙巾,低頭若有嬌羞地應(yīng)道。
唐寧一見,心中微微顫悸,這幾日,她對他無微不至的精心照顧,她對他真心實意的好。
他本來就是一個七竅玲瓏的人,怎么會感覺不到這幾日的情愫暗生?又怎么會不了解她的綿綿柔情?更何況,不只是她,就連他自己,也不禁有些……
唐寧的心狠狠一頓,阻止自己再深想下去,腦海里幡然而起的是老爺子曾經(jīng)說過的一句話:“騙子無情,即便是得到了,那也不過是騙來的,長久不了。所以,不必有情,不能有情!”
唐寧一時怔在那兒,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睛里含著一絲迷惘及無奈,直直地望著陳海青。
陳海青抬頭,見唐寧正怔怔地望著她。她的臉頓時更紅了。
“唐寧!”她輕喚一聲,十分嬌羞。
“呃?”唐寧一下子被她喚回神來,也覺得十分尷尬,趕緊避開她的目光。
陳海青喚過一聲解了窘迫,但是一時又接不下話題,怔在那兒,兩眼落在花叢間翻飛的蝴蝶上。
“你說,”她心有所動,突然開口問唐寧,“蝴蝶在熱帶扇動一下翅膀,某個遙遠(yuǎn)的國家會產(chǎn)生颶風(fēng)。但是,如果那只蝴蝶,注定一生都被別人關(guān)在小瓶子里,那么,什么才是操縱那場颶風(fēng)的上帝之手?”
唐寧一怔,隨著她的目光,定睛到那些蝴蝶身上。
陳海青一時有些癡了,喃聲低語道:“被人禁錮在小瓶子里,是一種不自由;而被操縱的翩飛,又真的是自由嗎?”
唐寧細(xì)細(xì)品味,不覺傷感,立即岔開話題,笑笑問她:“我給你的東西還在吧?”
“嗯?!标惡G帱c點頭,跟著笑起來,“這么重要的東西,我一定會保管好的?!?/p>
“說起來,”唐寧想起,忍不住嗔怪她,“那日多危險,公路那么近,你不跑,偏偏往村里跑,要是被人追上了……”
陳海青的眼一紅:“我怕大公路上沒有人,白白跑去,找不到人來救你。所以,我就往村里跑……”
唐寧不說話了,那天,要不是她跑回村里,把一大幫村民都喊來幫忙,他怎么可能只受這一點傷?
兩人一時沉靜,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只感覺到四周靜靜的風(fēng)聲。
唐寧頓頓,趕緊轉(zhuǎn)了話題:“徐呈祥那兒進(jìn)行得怎么樣了?”
說到正題,陳海青一斂心神,抬起頭,回答他道:“按部就班,姜凱果然來了蘇州,現(xiàn)在兩家公司一同打起并購的主意。”
“嗯。”唐寧點點頭,應(yīng)道,“這都在計劃之中。”
“那家代工廠成了兩家大公司爭搶的香餑餑。所以,代工廠一下拿捏起分寸來,遮遮掩掩、偷偷摸摸地跟兩家公司同時都有接洽,抬高條件,想要得到更大的利益。”
“這也在意料之中?!?/p>
“嗯?!?/p>
“家樂這邊,現(xiàn)在開到什么價位?”唐寧想想,又問。
陳海青沒有說話,只是笑盈盈地朝著唐寧伸出一個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