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秋開始第二輪的掙扎。更兇，更激烈，如囚籠困獸。她搖著頭，躲閃著，旋轉(zhuǎn)著，可是楚墨的嘴如同一個強勁的風(fēng)洞，她的雙唇如旗幟般飄起來，飄起來，飄進去，飄進去，再也不能逃離。她和楚墨的周圍擠滿了掛畫、椅子、保溫壺、茶壺、書報架、茶盤、茶托、茶洗、茶針、茶勺、茶夾……只要她稍不留意，便可能弄出聲音。一切都在無聲與壓抑中進行，靜秋終被楚墨擠到墻上，緊鎖的牙齒被楚墨的舌尖不屈不撓地撬開。靜秋無處閃躲，她想號啕。

隔著薄薄的木板門，蕭健近在咫尺。他與靜秋的距離也許只有三十厘米，二十厘米，十厘米，五厘米，兩厘米……他的兩手飛快地轉(zhuǎn)動著魔方，魔方被卡住，動彈不得。蕭健罵一句粗話，手上加了力氣，魔方瞬間分崩離析，散落一地。

靜秋悲哀地發(fā)現(xiàn)自己落入楚墨的陷阱——這里也許是楚墨唯一可以強吻她的地方——這里勝過世界上所有最隱秘的場所——無論如何，她絕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順從需要條件。比如現(xiàn)在。

楚墨的蠻強至少持續(xù)了兩分鐘。然后，他放開靜秋，繞過桌子，去他的位置坐好，拿起保暖壺，慢慢為茶壺續(xù)水。靜秋劇烈地喘息著，牙齒咬得“咯嘣嘣”響。終于，兩腮緋紅的她張開嘴，說了一句話，雖沒有發(fā)出聲音，但她的嘴型明明在說：你混蛋！

楚墨聳聳肩，為靜秋倒一杯茶。

兩個人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喝掉一壺茶，然后靜秋起身，意欲離開，卻又站定，轉(zhuǎn)回頭，湊近楚墨，壓低聲音問他：“我的臉還紅嗎？”

楚墨點點頭?！凹t得像猴子屁股?！?/p>

離開時，蕭健甚至沒有看楚墨一眼。他說：“歡迎再來。”眼睛仍然專注地盯著手里的魔方——他的抽屜里，也許藏了一百個魔方。

楚墨發(fā)動車子，他看到小臂上，靜秋為他留下的牙痕，清晰可見。

他愛靜秋嗎？他愛她。他愛念蓉嗎？他愛她。這太糾結(jié)，卻并不矛盾。古時男人妻妾成群，哪一個妻，哪一個妾，都讓男人愛得死去活來。

愛情面前，妻妾平等。這才叫偉大的愛情。

這番話，是他酒后對莫高說的。莫高撇撇嘴，露出不屑的神情?！澳腥丝倳樽约翰划?shù)乃鶠閷ふ医杩?。”莫高說，“再說你還想妻妾成群？”楚墨說：“不是借口，是事實?！蹦哒f：“事實？別告訴我你和靜秋已經(jīng)上床了啊！”楚墨說：“怎么可能？”莫高問：“永遠不可能？”楚墨說：“不可能?！眳s明顯少了些底氣。

“就算可能也沒有關(guān)系?！蹦哒f，“你情我愿，卿卿我我，尋找七年之前的影子，犯法？男人靠什么活著？不就是為了彌補以前的一個個遺憾？只要別影響到你和念蓉的感情就好。”楚墨說：“肯定不會。”莫高灌下一口酒，險些從椅子上滑下。他重新坐穩(wěn)，幽幽地說：“我想阿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