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叢燃燒著跳躍著的毛發(fā),像伸出來無數(shù)的小手,把我拉進一個陸離的怪異世界。
“讓我搭你的車去烏魯木齊,我就賣?!蔽覓昝摶镁?,拎起一旁落滿了沙土的雙肩包。
就這樣,我坐在了夏明夕的副駕駛座上,并且用那塊籽料,賺了一倍的價錢。
車上空調(diào)開得很足,我瞥了一眼用報紙墊著放在后座的籽料,輕笑。那塊籽料是我在和田的礦區(qū)撿的一個漏,價格很便宜,不到三萬塊,本想著回去開了做幾個玉鐲子娶老婆用的。
從這里開車到烏魯木齊要二十多個小時,不過夏明夕喜歡走走停停,我估計著得奔三天去了。反正我也不急,回北京的機票也還沒定,就跟著這個渾身散發(fā)性感之光的姑娘待上三天吧。
但是一路上克制自己分分鐘想和她發(fā)生點什么的沖動,才是最讓我難受的。
她似乎看穿了我的邪念,在這個危險的封閉空間里,她的自救方式就是在我將要控制不住的時候,停車,休息。
我們在一個加油站停下來休息。我在小販那里買了兩串馬奶子,在水桶中簡單沖洗,就拎著去找夏明夕了。夏明夕打開引擎蓋散熱,自己靠在車后的陰涼處休息,見到我手中的馬奶子,就迅速地一顆顆揪下來塞進嘴里,汁液飛濺,蜇了我的眼。
“你一個人自駕游新疆?。俊蔽乙哺念l率,把葡萄揪下來塞進嘴里。
“原本是兩個人。”她沒停下吞咽的動作,回答道。
“那另一個人呢?”
“死了。這車就是他的,反正他死了,我就開走了。”
我突然被噎住。
我不知道她口中所謂的“死了”,究竟指的什么。更沒法猜測夏明夕所謂的“他”,究竟是什么人。
我有點毛骨悚然,就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
“你為什么那么想要那塊籽料?”我話鋒一轉(zhuǎn),試圖換一個輕松的主題。
“那錢也是他的,我留著也沒用,就想趕緊花了。正好遇上你?!彼D(zhuǎn)過頭對我邪魅一笑,笑出我一身的寒毛。
我頓時覺得天氣沒那么熱了。
她在我的身上擦了擦沾滿葡萄汁的手,然后對我挑了下眉,就跳上了車。
說實在的,在新疆的這小半個月,什么樣的人我都見過,唯獨像夏明夕這種神秘又笑里藏刀的人,我是第一次見。我甚至不敢去觸碰她車里的任何東西,因為我怕自己的一個不小心,會看到藏在座底的毒品,或者一后備廂的槍械。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真的很危險。
這一路,我的腦子里都是槍戰(zhàn)片,再也沒有任何的原始性沖動了。
夏明夕似乎得意揚揚,不時地帶著一臉的諷刺沖我丟來嘲笑。
“你怎么了,臉色不好啊?!?/p>
“你不會暈車吧?”
“喂,你怎么不說話了?!?/p>
“要不你來開會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