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韓濤的叔叔很關切地說道:“在北京有什么困難盡管說,只要我們能幫上忙的,一定盡力。”
“謝謝韓叔叔,以后免不了要給您添麻煩的?!?/p>
“我們都是當兵的出身,你又是小濤的戰(zhàn)友和領導,都是自家人,好說,好說?!?/p>
此時對龍劍飛來說,最為緊迫的是眼下怎么辦,身上就那么幾個子兒了,連三天都混不下去。在進韓家之前,龍劍飛還在想是否從韓濤叔叔這兒先借點兒錢,但直到告別了出來,他也沒有張開口。那姑娘的神情,那關門聲,都足以讓他將想提出的要求生生咽了回去,他心想算了,在這種情況下開口借錢,人家不知會怎么想呢,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龍劍飛并沒有去找那招待所,已有不花錢的地方住,為什么還要找花錢的地兒呢,十六塊住賓館,雖說便宜得不能再便宜了,但對此時的龍劍飛來講,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省下來就能解決一天的吃食和車費。在回酒吧的路上,他心情沉重,感到從未有過的彷徨,心中無奈地思量著,看來還真得當幾天保安了。他將錢掏出來,又細細數(shù)了一遍,最后從中拿出兩張十元的鈔票,小心翼翼地插在了軍官證的夾層中,這錢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動,這是他最后的退路,以備返回部隊時買火車票用,這條路必須確保暢通。隨即,他又數(shù)了數(shù)剩下的錢,還有不到六十塊。唉,能堅持幾天算幾天吧。好歹也要在北京闖蕩闖蕩,能了解一下北京的情況也好。
在“老樹酒吧”已住了兩個晚上了,老板姓劉,大家都叫她劉姐,原是一家國營企業(yè)的會計,后因效益不好,還不到四十歲,廠里給了不到兩萬元,就算是買斷了她近二十年的工齡,她被“失業(yè)了”。為了生計,只好東湊西借了幾萬元開了這家酒吧,生意還算不錯。用著三名服務員,前兩天走了一個,這才掛出了招聘啟事,意外地得了龍劍飛這個不要工資,但也無活兒可干的男保安。
龍劍飛每天一大早就出去,雖說他幾年前曾隨部隊來京執(zhí)行任務,呆過兩個多月,但那時部隊紀律極嚴,很少有機會能出來游玩,就是故宮、頤和園、長城這樣的著名景點,也都沒有去過。記憶中的北京,天色總是灰蒙蒙的,街上的行人也遠沒有現(xiàn)在這么多。按理說,這次說什么也應當去看看的,哪怕就是在外面照幾張相,也可向家人和戰(zhàn)友們證明自己曾來過。但他此刻根本沒有游玩的心思,更沒有那么多錢來支撐他坐車買門票。他像戰(zhàn)前偵察地形般在北京的幾個商業(yè)區(qū)四處觀察著,不時與一些小商小販聊上幾句,希望能從中發(fā)現(xiàn)什么機會。他還根據(jù)報紙上的招聘廣告,去了幾家需要用人的公司,他并不認為自己能被錄用,從內(nèi)心講也沒有被別人錄用的打算,他只是想了解一下在北京找個工作是否真的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