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叫李淡云的女子嘆道:“唉,今兒是我生辰,母親特意為我準備了新衣,還沒換上,圣旨就來了?!?/p>
王傾君脫口道:“啊,今兒也是我生辰呢!”
“我也是?!北娕蛹娂姂?。
王傾君微張了嘴,這些女子家世各有差異,相貌也各有優(yōu)缺點,但都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七月初七日子時出生,人稱七巧女。
大家恍然大悟,各噓出一口氣道:“看來宮里不是選妃,是選七巧女來著?!?/p>
眾人正嘰嘰喳喳,已有內(nèi)侍進來傳話,讓她們依次出殿,到另一側(cè)殿讓太醫(yī)把脈。
一聽太醫(yī)兩個字,王傾君便沖葡萄使眼色,葡萄會意,微微點頭,跟在她后面出去。
到了側(cè)殿,王傾君一瞧,來的太醫(yī)中,果然有一人是李松柏。
李松柏見到王傾君,難掩眼里的震驚,很快便垂眸掩了神色,像不認識王傾君一樣,伸手為她把脈。
咦,有內(nèi)情?王傾君心知有異,也裝作不認識李松柏。
診完脈,宮中嬤嬤又來檢查身體,折騰一通后,才有人領了她們到廂房安歇,以待陳皇后召見。
候得無人察覺,葡萄從袖角摸出一卷字條,遞到王傾君手中。
王傾君展了字條一瞧,見字體匆匆而就,極為潦草,但確是李松柏的筆跡,心頭略定。待看完字條,差點撞墻,嗚嗚,只怕這次有進無回了。
原來當今皇上唐若龍自打年初便纏綿病榻,藥石無靈,至六月底,更是臥床不起。
不想七月初六時,唐若龍忽然召見清塵子道長密談了一番。當晚,唐若龍便發(fā)出旨意,搜尋京城年方十六,于七巧節(jié)子時出生的十位女子進宮為妃,安排在七巧節(jié)這晚為他沖喜。
王傾君本來想著,自己父親兄長為國捐軀,于國有功,到時見了皇后,表明身份,求求情,沒準能放自己回府。但皇帝搜尋七巧女進宮為的是沖喜,哪會輕易放她回府?
葡萄湊過來看了字條,含了哭聲道:“小姐,這該怎么辦?”
王傾君氣惱:“合著我王氏一門,全該為國捐軀???”說著撕爛字條,拿在手里揉搓,怕人察覺,也不敢扔在地上,待要放進嘴里,看到葡萄張著嘴說話,便把紙碎全塞進她嘴里,輕聲道,“你今早還不及吃早膳,嚼嚼這個充充饑吧!”
葡萄:“……”
一時有內(nèi)侍來傳她們,道是陳皇后召見。
眾人來到清寧宮,請安行禮畢,自有內(nèi)侍拿了冊子點名。
“王傾君,年十六?!?/p>
一位內(nèi)侍捧著冊子,聲音尖厲,念到王傾君時,略停一停,眼尾一撩,見王傾君默默上前跪下,這才繼續(xù)念下一位。
王傾君匆忙瞥一眼陳皇后,見她三十歲出頭,美艷無雙,確是一副國母之相。心里暗思,不知道自己待會兒向她求情,有沒有效果?
待內(nèi)侍念完,陳皇后才緩緩道:“都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王傾君挺直腰背,抬起了頭,極力要引陳皇后注意,好借機表明自己的身份。
陳皇后一瞥間,見王傾君神色與眾不同,便多瞧了她一眼,待見她上著素羅輕衫,下系寶藍的小花蕊錦裙子,腰間花穗,壓裙玉魚子,一身打扮不似平民女子,便看向內(nèi)侍,內(nèi)侍趕緊上前稟報了王傾君的出身。
陳皇后一聽,臉色一凝,轉(zhuǎn)向王傾君道:“你是王啟之女王傾君?”
“正是。三年前和蕃國作戰(zhàn),兩位兄長皆陣亡。家父打退蕃國后,帶傷回京復命,一個月后傷重而亡。家母傷懷之下,不久也亡故了。如今王家只剩臣女一人了?!蓖鮾A君低聲作答,伏地道,“請皇后娘娘開恩,準臣女回家?!?/p>
陳皇后聞得此言,略微皺眉。
早有一位內(nèi)侍上前道:“皇后娘娘,今日七巧節(jié),召了十位七巧女進宮是皇上的旨意,若放了一位歸家,卻不好交代。”
聽得內(nèi)侍的話,陳皇后定定地看著王傾君,緩緩道:“既已進宮,便是天家之妃,凡事以皇上為重。以后好好服侍皇上,若能誕下一兒半女,自然能獲得封號,享盡榮華?;丶抑f,休得再提?!闭f著吩咐內(nèi)侍道,“領她們下去,等候侍寢?!?/p>
晴天霹靂??!王傾君欲哭無淚,人家才不要服侍纏綿病榻的老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