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快就追來了?”王傾君大驚失色,掀開車簾一看,清淡的月色下,陳文安一馬當先,身后跟著數(shù)位密衛(wèi)。
“跑不掉了!”莫嬤嬤嘆口氣。
明明是姣好的月色,為何這會兒覺得凄清無比呢?王傾君抬頭看看月亮,緊緊攥著車簾的手滲出汗來,一時撫著小腹,有些惡心,喉嚨干干的欲嘔,只那么一瞬間,已是閃過好幾個念頭,開口道:“司業(yè)大人,我有話和你說。”
“都退開!”陳文安吩咐一干人。
侍衛(wèi)一下退開了,莫嬤嬤自知這個時候反抗也無效,因拉了葉素素和葡萄下馬車,退開十步遠。
陳文安上了馬車,坐到王傾君身邊道:“不是不放你走,是皇后娘娘下令,死生不論,都要捉到你。你碰到的人若不是我,這會兒已死了?!?/p>
王傾君抬起眼,秋波暗淡,嘴角有慘笑,輕啟櫻唇道:“我懷孕了!”
王傾君的聲音嬌嬌柔柔,落在陳文安耳中,卻如驚雷。唐天遠和唐天寧已死,唐天佑生死未明,唐天致逃出宮,這當下,王傾君身懷有孕,意味著什么?
“真懷孕了?”陳文安瞬間鎮(zhèn)定了下來,低聲道,“你須知道,這件事開不得玩笑,太醫(yī)一診脈便能知道真假?!?/p>
王傾君垂下頸項,答道:“這個月葵水未至,胃口不好,常犯惡心,雖沒診脈,料著應該是的。”
陳文安吐出一口氣,臉上神色很復雜,低聲道:“回宮吧!”
王傾君咬唇問道:“為何不放我走?”
“你出不了城,現(xiàn)下不回宮,便是死路一條?!标愇陌部匆谎弁鮾A君的腹部,又轉開臉,小聲道,“進了宮,我保你一命!”
王傾君迅速權衡,開口道:“我要葡萄、莫嬤嬤和葉素素在身邊服侍,若她們有事,我心中驚憂,就怕保不住胎兒?!?/p>
不過兩個宮婢一個嬤嬤,有什么打緊?陳文安點點頭,跳下馬車,揚聲吩咐密衛(wèi)道:“回宮。”
密衛(wèi)聽得吩咐,牽了陳文安的馬,待他上馬,又看著葡萄等人上了馬車,這才護在馬車后面,朝皇宮方向前進。
他們回到宮中時,天已亮了。陳文安押著王傾君等人進入玉階殿,令侍衛(wèi)看住殿門口,又傳太醫(yī)給王傾君診脈,這才去見陳皇后。
清寧宮中,眾御醫(yī)皆跪伏在地,泣道:“此毒非同小可,三殿下毒入肺腑,微臣等實在無能為力了?!?/p>
陳皇后手足冰冷,蒼白著臉,一見陳文安進來,眼睛如刀子,兇狠地問道:“捉住唐天致沒有?總要讓他給本宮的皇兒陪葬,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陳文安近前幾步,低聲稟道:“全城戒嚴,唐天致插翅難飛,姑母放心?!闭f著又低聲道,“已捉住了王貴人,押在玉階殿?!?/p>
“殺了便是?!标惢屎笳Z調冰冷,“全死凈了最好?!?/p>
“姑母,王貴人不能死?!标愇陌部纯醋笥?,壓著聲音道,“已請?zhí)t(yī)給王貴人診脈,不管王貴人有孕沒孕,總能診出喜脈來。只要王貴人生下孩子,姑母抱到跟前,讓孩子繼了帝位,成為大唐皇帝,姑母便是太后娘娘?!?/p>
陳皇后一聽大悲,哭道:“到頭來,卻是為他人做了嫁衣嗎?”不錯,是她令唐天佑誘使唐天寧下毒的,只沒想到唐天佑也會中了毒,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嗎?
陳文安又勸道:“事已至此,姑母須早做決斷。若不然,四個皇子只有唐天致活著,百官定然會給他洗白,想要迎他回來繼位?!?/p>
陳皇后遭此大變,心神大亂,被陳文安一勸,稍稍鎮(zhèn)定,吩咐道:“先安排幾位孕婦候著,余下的事好好安排?!?/p>
若是王傾君無孕或是產下女兒,那么,便須抱了仆婦所產的兒子,充當王傾君產下的皇子,繼承皇位??傊?,絕不能讓毒殺兄弟的唐天致回來繼位。
有了陳皇后這句話,陳文安知道,王傾君的命暫時保住了。
玉階殿內,診脈的太醫(yī)退了下去,莫嬤嬤驚喜交集道:“主子懷了龍?zhí)?,這真是天大的喜事?。 ?/p>
王傾君撫了撫小腹,心中百感交集,這是陳文安的孩子,可不是龍脈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