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三世聽得消息,自然不甘不忿,只是尤家有馮府的家將守著,馮晏又隔天到尤府走一遭,進進出出的,他無計可施。且他被尤嫵用瓷枕打傷了頭,回府昏迷了數(shù)日才醒,醒后常覺頭痛,現(xiàn)下還沒正式恢復過精神來,一時便按捺下了性子。到了這一晚,他尋著機會,又跑到尤家的園子墻外,想翻墻進去,不想被蒙然等人發(fā)現(xiàn)了,一棍打昏了,抬走扔在了街邊。后來被人發(fā)現(xiàn)了,送回了嚴府。
嚴三世的妻室翁梅娘終于忍無可忍,把嚴三世心愛的古董全部砸爛,抱著孩子回了娘家。很快,翁家便找上嚴家理論。翁家本也是世家大族,自有勢力,且嚴三世不顧一切地纏著尤嫵,三番五次地說要休妻再娶,怎么說也不占理。因此嚴三世的爹娘少不得再三安撫翁家,又承諾會看著嚴三世,不讓他再干出丑事,翁家這才作罷。
待翁家的人回去了,嚴三世的爹娘又令嚴三世到翁家賠罪,接翁梅娘和孩子回來。翁梅娘自然不會輕易回來,如此一折騰,嚴三世一時倒也顧不上尤嫵了。
沈喻南自然也不甘心,只得托人上尤家說情試探。尤家回復說,尤嫵已經和他正式退親,再無瓜葛,請勿再糾纏,傷了兩家先前的交情。他一時之間,也無計可施,只得暗恨馮晏。
尤嫵一日未過門,馮晏便警惕一日,一得空便往尤家跑。馮太夫人見了,又是驚喜又是微酸。驚喜者,馮晏終于對一位女子上了心,不再一味地混在一眾男子中間引人閑話了;微酸者,孫兒開竅之后,關注的便是尤家女兒,似乎不再把她這個祖母放在第一位了。
且說尤嫵答應要送馮晏兩個香包,在繡嫁妝之余,只得騰出空隙繡香包。
這一晚正和藍月做著針線活兒,就見尤嬤嬤進來道:“小姐,將軍來了,說要見你?!?/p>
尤嫵抬頭道:“這都什么時辰了,他來做什么?”
尤嬤嬤笑道:“早著呢,還沒宵禁?!?/p>
話才說完,已聽得馮晏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嫵娘!”
尤嬤嬤一聽馮晏的聲音,便拉起藍月道:“走,出去逛逛?!?/p>
尤嫵還沒說話,就見尤嬤嬤和藍月揭簾走了,接著馮晏揭簾進來了。
“我的香包?”馮晏一眼瞧得尤嫵手中的針線活兒,見已做得差不多了,不由得心喜,笑道,“顏色鮮亮,果然好看?!?/p>
尤嫵把手里的針線放下,回身找了一番,拿出一個已是完工的香包,拋到馮晏的手中道:“做了兩個,這個已是做好的,你先用著。”
“味道還是不對?!瘪T晏拿起香包一嗅,拋在桌上,手指敲著桌面道,“要你上回到馮府赴宴時所佩香包的香料。”
“我一早就說過了,上回到馮府沒有佩戴香包?!庇葖骋姲疽棺龅南惆获T晏隨意拋在桌上,心下不是滋味,冷冷地道,“你分明是要難為我?!?/p>
“沒有佩香包,你身上怎么有一股香味?”馮晏也微惱。
“香粉味嗎?”尤嫵哼哼。
“不是,你那天落了水,并沒有涂脂抹粉。”
“那是什么味?”尤嫵生氣了。
“就是你現(xiàn)在身上的香味?!瘪T晏靠近尤嫵,嗅得淡淡的幽香,立即道,“還想哄我?”
尤嫵疑惑地瞧著馮晏,拉起自己的衣袖嗅了嗅,突然就紅了臉,啐了一口道:“還說你不是想難為我?”
馮晏見尤嫵霞紅了臉,隱隱約約地也覺得有些不對,便試探著問道:“你真的沒有佩戴香包?”
回答馮晏的,是一個瓷枕。
馮晏見尤嫵惱得拿瓷枕砸他,這才真的明白了過來,恍然大悟道:“原來那香味是你的體香??!”
“啐!”回答馮晏的,是第二個瓷枕。
馮晏左肩扛一個瓷枕,右肩扛一個瓷枕,怔怔地道:“這兩個瓷枕,是定情信物嗎?”
尤嫵把臉轉開,一時想笑,卻又忍住了,哼哼道:“天也不早了,你還不走?”
“這就走!”馮晏扛著兩個瓷枕往前走,眼睛卻黏在尤嫵的身上。
尤嫵一抬頭,再也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完才道:“把瓷枕留下!”
“送出來的東西,哪有再討回去的道理?”馮晏把兩個瓷枕往腋下一夾,一揭簾子就跑了。
尤嫵愕然半晌,這才驚叫起來:“我的枕頭!”
這一夜,馮晏回府后,把瓷枕放在床上,枕著一個,抱著一個。嗅嗅瓷枕,隱約還有幽香,一時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心下喃喃道:原來女子的身上這般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