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有越來越多的人開他倆的玩笑,見到兩人中任何一個,起哄叫著另外一個人的名字,繼而彼此曖昧大笑,擠眉弄眼。
別瓊問心無愧,鎮(zhèn)定自若,倒是他像是做了虧心事,常常憋得滿臉通紅,更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終于挨到了小升初,升入市重點,偏又和他分在同一班。
女生早熟,別瓊開始格外留意自己的言行,小心同他保持距離。他雖也有收斂,卻不過是轉(zhuǎn)入地下。每天早上她都會從課桌里找到他塞進(jìn)去的東西。一個紅透的蘋果、一個大大的梨子、一捧不知名的野花、一束帶著麥稈的青色麥穗,甚至是一只通體碧綠被穿在狗尾巴草上的蟈蟈……
之所以明確是他塞進(jìn)去的,是因為每次別瓊看到,驚訝地在班內(nèi)搜尋送禮人時,總會察覺到來自于斜后方某個角落里沉重的注視壓力。
那壓力來自于他的注視,帶著極其沉重的力量,讓她如芒在背。
回頭看他,會收到一個十分膽小的微笑,再偷偷點下頭,意思是說,東西是我送的,希望你能喜歡。
別瓊在放學(xué)路上攔住他,請他不要再送。他以為她怕別人說閑話,只安慰她“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別人知道的”。暗示了幾次他仍不明白,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不喜歡你送我這些東西,也不喜歡你,現(xiàn)在你明白了?”
他被逼急,說話結(jié)巴:“我是想,是想,說謝謝你曾經(jīng)為我……我,我也想表達(dá)我對你的,對你的謝意?!?/p>
“只要你離我遠(yuǎn)點兒,就是你對我最大的謝意了。”她又說,“你也別把之前的事情看得多么重,就算是只流浪貓、流浪狗,我看到也會搭把手的?!?/p>
也許那天的談話刺傷了他,她的課桌終于空下來,再沒有收到任何東西,同樣安靜的,還有他。
清清靜靜讀完了初中。中考時錄取通知書下來,直升重點高中。不知為何,她第一反應(yīng)是他有沒有如愿。直到報到那天在高一年級組辦公室外看到了分班名單,看到他的名字,松了一口氣??吹剿诟舯诎?,又松了一口氣。
也是在那時,她認(rèn)識了同桌邵小尉,或許也因此,她的人生方向被改變了。
大學(xué)時,不知是不是巧合,他同她考入同一大學(xué)。
那時的她,希望他能離自己遠(yuǎn)點,卻并沒有到討厭的份上,暗地里期望著他能考個好大學(xué),將來有個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