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城造紙廠?”
“順著芙蓉溪,一直向北……我去接你吧?”
“我可以打車過去。”
“還是我去接你,要不然,等你來我就變成臭豆腐了。”
“我喜歡吃臭豆腐。”
“好,你等著,我給你送來。”
巴蘭蘭笑著,又蹲下身堵住鼻子,凝視著堤邊的排污口,就像打量一個多年不見的寶貝。事實上,月光下的排污口更像一個胃口超群的大怪物,背對著芙蓉溪,一邊吞食,一邊排泄,排泄物源源不絕地從它巨大的屁眼里噴射出來,從距離河灘三四米的高處兇狠地砸下去,在底下打出一個大水坑,水坑上面飄著一層厚厚的白色泡沫,污水攜帶著白色泡沫彎彎曲曲流向河道中央的溪水,再緩緩流向三江口……
她開著車回市區(qū)去接“小伙子”。
“小伙子”,她心里這樣叫他。
小伙子站在剛才下車的地方,個子真的不矮,透過夜色看,還有些魁偉,別的不論,單說外形,比她的前夫和陳總都要棒些。
“棒”是她喜歡用的一個詞。
她喜歡把出色的男人稱作“棒男人”。
華山上車了,自覺地坐在了副駕駛坐上。
“你身上的男人味好濃。”她說。
“你是說我一身汗味吧?”他做著鬼臉問。
她笑了,說:“有自知之明。”
他有些不好意思,說:“兩三天沒換襯衣了。”
“沒人幫你洗嗎?”
“有洗衣機,是自己懶。”
“襯衣用洗衣機洗不干凈的,得用手洗。”
“我懶,直接扔洗衣機。”
“男人啊,都懶。”
“不過,你鼻子也太尖了。”
“女人的鼻子都尖,女人是靠鼻子生活的。”
“為什么這么說?”
“女人判斷事物靠嗅覺,用鼻子聞……”
“那,男人呢?”
“男人當然是靠嘴了,男人把什么都要兌換成吃,比如秀色可餐,有一句老話還說:要想拴住男人的心,就要拴住男人的胃。”
“聽上去有點道理。”
“男人在家里吃不飽,就會在外面打野食!”
巴蘭蘭看了華山一眼,笑起來。
“巴總對男人蠻有研究的。”華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