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總的手機還是不通,巴蘭只好硬著頭皮打了他家里的電話,是他老婆接的,“嫂子,我是巴蘭蘭!”她說,“你不是回裴城了嗎?”對方語氣冷漠,“是呀,我在裴城。陳總在家嗎?我有事找他。”她答,對方停頓了一下,才說:“你等等。”過了半分鐘,陳總接了電話,陳總的聲音很低沉,告訴她,出國手續(xù)還沒辦下來,她就說:“我已經(jīng)注冊了新公司,剛接了一個過億的項目,你能不能過來幫我一下?掙了錢咱們對半分。”他說:“算了吧,國內(nèi)的房地產(chǎn),我是提不起半點興趣了。”她說:“幫幫我也不行嗎?求你了,幫我完成一個項目,帶出一個團隊,你再出國,好不好?”
“再說吧。”陳總說。
巴蘭蘭斷定,陳總只是因為有老婆在旁邊,才沒有直接回答。她相信他肯定會來的,既然他還在海南,而且閑在家里沒事做。
她將身體完全沒入熱水中,和熱水一同浮起來的,是即將到來的復(fù)雜情勢:陳總來了,自己將不得不在陳總和小伙子兩個男人間周旋,還得加上剛剛認識的魏大市長——明擺著,他有獵艷之想,拒絕的可能幾乎是沒有的;還得加上那個光頭行長,她的印象是十個光頭九個色,況且還是行長,那么自己將在三四個男人間周旋,而且他們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天啦,這可怎么得了?或者這倒很令她亢奮?
她禁不住笑了,她說不清自己!
第三天,陳總便乘飛機到了D 市。
陳總破天荒留著大胡子,看上去像一個藝術(shù)家了。
“連胡子都沒興趣刮了?”她問。
“我這是蓄胡明志!”他一笑。
“你的眼睛撒不了謊。”她牽住他的胳膊。
兩個一同分享過成功、經(jīng)歷過患難的朋友,從海南匆忙分手,一個逃兵似的回到故鄉(xiāng),一個積極籌備出國,原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機會見面的,想不到這么快又肩并肩走在K 省D 市的冷空氣里,到底有種奇異的甚至詭吊的親切感,那種復(fù)雜深厚的內(nèi)在感受,實在是情侶、合作伙伴、朋友、父女等等關(guān)系的總合了。
“我就知道你會來。”
“我只是來散散心的。”
“來了就別想走!”
“我要走,一定要走。”
走出候機樓,巴蘭蘭放開陳總的胳膊。
陳總看見了小跑過來的小蔣,似乎小蔣小跑的姿勢,是海南百川房地產(chǎn)公司的商標(biāo),陳總看見后,竟然有一點要流淚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