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中燒，這種時刻她通常會有三種沖動，一個是決心掙更多的錢，有資格登上福布斯富豪榜那么多的錢；一個是要男人疼，躺在一個爸爸一樣的男人懷里，如果沒有合適的，只好找鴨子；一個是瘋狂購物，專挑平時舍不得買的東西，仿佛錢把自己惹了——三種沖動其實是一種沖動，壞的沖動！放縱的沖動！從自己身上她體會出一個道理：這個世界，壞與壞之間也許有一種奇妙的內(nèi)在聯(lián)系，彼人的壞常常倒成為此人壞的理由，壞與壞相互依附，休戚相關(guān)，群體的壞和個體的壞之間可能是母與子的關(guān)系！所以，官場腐敗，商界黑幕，官商勾結(jié)，全民道德水準低下，等等等等，固然有體制和機制的根源，但絕不可否認，更可能是整個社會濁流推演與風(fēng)氣浸染的結(jié)果……

今天，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掙錢？如果和葉阿姨成為朋友，不在話下。男人？聽說北京飯店有全中國最高水平的雞，卻沒有鴨，有烤鴨沒鴨子。燒錢？卡上的確沒多少錢了，陳百川的錢，是不是已經(jīng)打過來了？

她決定讓自己高雅一回，知識分子一回，去人藝小劇場看場話劇！以前來北京，也總會抽空看一場人藝的演出的，碰見什么看什么，只要是人藝的就好。于是，洗完澡化完妝，就打車來到燈市口。晚上七點有蘇明老先生主演的《雷雨》，打算掏錢買票時想起了葉阿姨。她很頭痛，用什么借口給葉阿姨打電話？此刻，她突然想，既然自己“并不知道”葉阿姨的真實身份，那么請她出來看一場話劇，可謂一舉兩得，既顯示了自己的不俗品味，又向葉阿姨表明，在她眼里，葉阿姨是有品味的。

如果葉阿姨拒絕呢？

拒絕也罷，關(guān)鍵是看一場話劇，不亢不卑，最多和友誼有關(guān)，是再好不過的一個理由。但是，這個電話最早只能在明天打，最遲也是明天，后天葉阿姨很可能會忘得一干二凈，至少會失去見面的興趣，飛機上偶遇的一個人，沒必要放在心上的，多半會置之腦后。她自己，坐頭等艙多次和臨座交換過名片，事后保持聯(lián)系的一個都沒有，下了飛機，就會迅速陷入繁雜的日常事務(w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料理，過上十天半月，也許才會意外地想起某張模糊的面孔，見面的想法幾乎有種可笑的味道了。

次日上午11時整，魏卓然、陳百川連續(xù)打來電話說：白象灣工程已公開開標，君科公司借用的有一級資質(zhì)的裴城第二建筑公司順利中標，成為一級總承包。巴蘭蘭指示陳百川，當(dāng)晚宴請落標各方，當(dāng)場付清好處費。

巴蘭蘭趁著心情好給葉阿姨打了電話。

“葉阿姨……”她難免有些膽怯。

“哪位？”葉阿姨的聲音略顯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