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是白天,屋子里不僅是遮光紗,連同深色的窗簾都緊閉著,整個房間暗到?jīng)]有一絲光亮。進(jìn)入鼻腔的空氣充斥著輕微的塵埃味。
邢美佳不禁皺了皺眉,隨手按下玄關(guān)處的吊燈開關(guān),有點空曠又灰暗的客廳瞬間在水晶燈的襯托下變得耀眼華麗。
開燈之后,邢美佳注意到室內(nèi)的裝飾都很特別。沙發(fā)前的桌子上凌亂地擺著一些沒見過的小瓶子和針管,七扭八歪地堆放在一起。
如果沒猜錯,這應(yīng)該是男生的住所??蛇@到底是……
突然,邢美佳的目光被那些易碎物品中夾雜的紙片一樣大小的東西所吸引,那是張微微泛黃的被撕裂了一半的相片。
上面竟然是自己的臉。
相片上陌生又熟悉的場景,邢美佳卻無從記起。
那是三年前嗎?相片的另外一半,又屬于誰呢?它怎么會在這里?和房子的主人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所有從開始到現(xiàn)在,從天而降的謎團(tuán),壓得邢美佳快喘不過氣來。她呆呆地立在客廳的中央,不知從哪里傳來的女孩聲音突如其來地敲擊著她的耳膜。
“邢美佳,從一開始,不認(rèn)識你就好了?!?/p>
這個聲音像一顆炸彈墜落在平靜的湖面上,沉靜了不久之后,“嘭”地炸開了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邢美佳突然把相片抓在手里,推開身邊的一扇門,她看到書桌上擺放著的相框,頓時一怔,立在了原地。
那相框里的人大概就是房間的主人吧。
這貌似是張被抓拍的照片。盯著照片看了很久,邢美佳憑借本能,迷茫地叫出對方的名字:“雪夜?”
雪夜是以前認(rèn)識的同學(xué),其他的,邢美佳再也無法記起來。對于某些不能強(qiáng)求的事情,她早已習(xí)以為常,索性就不去深想了。
邢美佳覺得只要知道是自己認(rèn)識的人,就輕松多了。不過,他找自己有什么事呢,還是……
數(shù)字鐘懸掛在墻壁上,發(fā)出清晰的“嗒嗒嗒”的聲音,邢美佳微微仰頭,時針和分針呈九十度角,已經(jīng)早上九點了。
邢美佳心里一驚,隨即自嘲地笑笑,這該不會是個整蠱的惡作劇吧?
四月,本來就是一個對萬事不能太認(rèn)真的月份。
“唉——”邢美佳嘆了口氣,把手中的相框放回原位。
在這個陌生的房間里,不論是驚喜還是可怕的事情都沒發(fā)生。邢美佳不愿意在房間里傻傻地等待下去,就在她轉(zhuǎn)身的那一刻,她的視線被不遠(yuǎn)處的那扇半虛掩的門所吸引。
那里應(yīng)該是洗手間。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角度問題,在邢美佳所站的地方看去,總覺得那扇半開的門后暗藏著什么秘密。
可一個洗手間里會有什么呢?邢美佳邊想邊搖了搖頭,但仍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驅(qū)使她朝那扇門走去。
從那個狹小的門縫里散發(fā)出一股奇怪的味道,讓人覺得很刺鼻。
邢美佳腳下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金屬聲,把正要開燈的她嚇了一跳。星星燈在洗手間亮起,邢美佳推開虛掩的門的同時,借著細(xì)微的光亮,注意到自己剛剛踢到的是一把水果刀,水果刀上有某種液體已經(jīng)干涸的痕跡。
邢美佳是學(xué)美術(shù)的,可以輕易地辨別出那種顏色,那是鮮血經(jīng)過時間沉淀后特有的顏色。
她一驚,抬起頭的瞬間,無邊的黑暗呼嘯而來,捏在手中的那張有自己面容的半張相片因渾身顫抖而掉落在地。
邢美佳整個人像淋過暴雨的小狗,怔怔地定格在原地。
有個可怕的聲音一下一下地敲打著邢美佳的耳膜。
“太遲了啊,邢美佳?!?/p>
邢美佳慘白的臉變得越發(fā)扭曲,眼淚簌簌落下,戰(zhàn)栗的身體搖晃得更加厲害。
“嗒——嗒——嗒——”
時鐘清脆利落的行走聲有節(jié)奏地穿過空氣傳入耳中,在此刻變成鋒利的匕首,刺入充斥著不安的心臟。
邢美佳痛苦地用雙手捂著頭,癱軟地跌坐在門旁,幾秒鐘后,終于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穿著統(tǒng)一制服的男女穿梭忙碌于格局略顯擁擠的室內(nèi)。整間屋里都是手里拿著檔案夾匆匆走過的和一些埋著頭又時不時抬起頭,面對陌生又充滿危險氣息的人在做筆錄的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