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高就是皇上。但是輔政之人卻當不了皇上,具備巨大的權(quán)力,又當不了皇帝,具備大權(quán)而不據(jù)其位,歷史經(jīng)驗告訴我們:位高而無勢,兇象也。
《易·文言》曰:貴而無位,高而無民,賢人在下位而無輔,是以動而有悔也。
這種輔政方式,不管是輔政者與被輔政者,都有莫大的危機感,也就自然決定了雙方悲慘命運的走向。于是,需要第三種輔政模式,這種集體式的輔政模式,勉強可以解決問題。
這種輔政模式,叫做權(quán)臣輔政,縱觀清朝,用過兩次,嚴格說來僅一次。第一次是玄燁當皇帝的時候用過,第二次,是同治當皇帝的時候用過,后面一次,留到后面講。
所謂權(quán)臣輔政,就是在諸多臣子中,找出幾個先皇交情好的,先皇認為能忠心辦事的大臣,然后讓他們成立輔政集團,有點兒像今天國會的樣子,商量著來決策國家大事。
這種輔政方式的優(yōu)點在于,輔政的不是個人,而是一個集團,個人是自私的,當然集團也可能自私,但是集團內(nèi)每個人的私心都不同,所以私心也就不會完全影響政治決策了。
關(guān)鍵還在其次,個人是有地位可言的,而集團就是集團,臨時性的領導班子,時間一到就被裁掉。所以,這個領導集團與皇帝之間沒有各自的壓力,這種做法比較容易善終。
所以,最后順治帝采用了輔政大臣的做法。
輔政大臣,得選擇哪些人呢?
首先被順治考慮者,是赫舍里·索尼。關(guān)于索尼,讀過我《順治卷》的人不會陌生。此人年輕時候打仗生猛,救過順治他大哥豪格的命,不僅如此,此人還特別有原則。
皇太極死后,索尼與八旗大佬們齊聚,商量必須立皇太極的兒子做皇帝,為此,他差點兒跟多爾袞吵一架。后來立了順治當皇帝,他又與八旗大佬們發(fā)誓,一定要好好輔佐幼主。
又過了幾年,多爾袞發(fā)達了,很多八旗大佬都忘記了當初的誓言,但是索尼沒有忘。
索尼為什么沒有忘記?因為他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順治入關(guān)后,多爾袞名義上是攝政王,而那時攝政王就是實際上的皇帝。順治的后宮,多爾袞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從不敲門;多爾袞要辦的事,也用不著征詢順治的意見。就是多爾袞他弟弟多鐸,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罵順治是八歲小屁孩。反正,氣焰非常地囂張!
面對如此囂張的多爾袞,想服的人服了,不想服的人也服了。很多人也想過曾經(jīng)的誓言,但是誓言不能當飯吃,誓言也不能保命。而一服從多爾袞,馬上就能保命且有飯吃。
我曾經(jīng)說過,多爾袞其實并不是一個壞得透頂?shù)娜?。除了生活作風有些問題,喜歡女人,喜歡財貨,至于說其他的都還說得過去。而對索尼,可以這樣說,他起初做得還很不錯。
曾經(jīng)一度,多爾袞想重用索尼,因為多爾袞看準了索尼是條漢子。但是,索尼始終沒有搭理他,在索尼眼中,多爾袞是個實足的叛臣賊子,自己絕對不能與這種人同流合污。
多爾袞多次向索尼示好,而索尼卻始終裝做沒有看見,一切,都只因為索尼心中的那個誓言,那個原則——盡公不顧私,極心無二慮,只要對得起蒼天,對得起良心,別的不管。
當然,多爾袞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在多次示好而無結(jié)果之后,多爾袞想到,除了除掉他,別無他法。一個有如此原則的人,想拉攏他是不容易的。而想除掉他,卻非常地容易。
一個用自身原則同社會大潮相對抗的人,最終必將受到極重的懲罰,歷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