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嗎?”我抓起電話直接問,我沒叫她的名字,因為潑猴就在我旁邊,在沒確定她的意圖之前,我不想讓潑猴知道來電的人是誰。
“嗯,有事,今天孩子姥姥過生日,我想把他接過去住一晚上,過一會兒我去接他?!彪娫捓?,許霞也沒什么廢話,可聽到她這番話我還是一股無名火起。
“你怎么還沒點長進,你忘了問我是不是同意了,別忘了,今天不是十五號。”我惡狠狠地搶白她。沒離婚之前,她就喜歡自作主張,什么事情都不商量,直接出結(jié)果。現(xiàn)在,我非要改改她這壞毛病。
電話那頭立即沉默了,而潑猴此時仿佛與他媽有心靈感應(yīng),他從我手里搶過電話,沖著話筒喊:“媽媽,是你嗎?我想你了,你從北京回來了嗎?你怎么不回來??!”我站在旁邊,心里涌起了一股酸楚。
我聽到許霞說:“寶貝,媽媽回來了。我剛下飛機,一會兒回家接你,然后咱們?nèi)ダ牙鸭??!?/p>
“爸爸去嗎?”潑猴對著話筒問,很顯然許霞也對這句問話沒做防備。電話那頭短暫沉默。
“潑猴,爸爸晚上要去公司加班忙點東西,你跟媽媽去吧。要不你還要跟我去公司,這下沒問題了?!蔽矣帽M可能大的聲音說,等于替許霞解了圍。
“寶貝,換好衣服,媽媽一會兒去接你。”許霞說完這話,把電話掛了。
許霞來了以后,當(dāng)著潑猴的面,我們兩個還要演戲,所以,相互叮囑注意安全、多加小心之類的。
臨分別的時候,許霞說明早她把潑猴送到幼兒園就飛回北京,讓我下午直接去幼兒園接潑猴,我點點頭表示記住了。
“潑猴,聽媽話,爸爸去加班了?!蔽揖o走兩步找了個路口拐彎,估摸著許霞應(yīng)該已經(jīng)帶著潑猴走了,我又原路返回,重新回到了家里。
自己湊合著弄了點面,吃了兩口也沒什么胃口,我把飯碗丟在了桌子上,百無聊賴地看了一部電影,等到電影結(jié)束,卻仍然沒有睡意,可謂漫漫長夜,無心睡眠。于是,我下意識地往窗外望去,猛然間,想起今天下午蘇麻告訴我的住址,抬頭看向那邊的窗口,竟然還亮著燈。
一個有些卑鄙的念頭涌上來,都快十二點了,她連窗簾都沒有拉,這不是明顯挑戰(zhàn)我的窺私欲嗎?于是,我翻身從抽屜里拿出了從英雄山文化市場淘來的高倍望遠鏡。望遠鏡的口徑仿佛一尊小炮,直線帶著我的眼睛到達了指定地點—蘇麻家的客廳。
當(dāng)初為了淘這臺望遠鏡,我可沒少費口舌,原主人是個四十出頭的男人,看得出對于此物那是割舍不下,開價的時候,一千五百塊少一分也不干。
“要不是等錢用,你出兩千我都不賣。大口徑手持,十倍放大,適合弱光使用。站在這里,三十米之外就是有個蚊子都能分清公母?!惫膺@話,他連續(xù)說了九遍,最后看天色漸晚,而我又對得到此物表現(xiàn)得很有誠意,終于他做了個小讓步,讓了兩百塊錢,那望遠鏡跟了我姓。
在如此尖端的設(shè)備下,自然對面的景色被我一覽無余。
蘇麻穿著白色的睡袍,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看那神情仿佛在等什么人似的?!皯?yīng)該是在等男人?!蔽乙贿呎f,一邊查看著她屋子里其他的東西。
忽然,蘇麻起身了,我趕忙把鏡頭調(diào)整到她身上。只見她朝門口走去,先是趴在門上看,我猜那一定是通過貓眼看外面。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你蘇麻透過貓眼看別人,我透過望遠鏡看你。”我此刻無比地精神,對蘇麻等的人充滿了興趣。
門開了,果然閃身進來一個高大的男人。那男人一進門蘇麻就撲了上去,兩人抱在一起。
“這蘇麻還挺懂風(fēng)情的?!蔽乙贿呎f一邊又想起了許霞。自從我們認識之后,她就從來沒主動擁抱過我,似乎每次都是我主動貼她。
等到終于有機會看清那男人的臉,我頓時小吃一驚,竟然是個老男人,那男人的歲數(shù)足足能當(dāng)蘇麻的爹了。
“哎,現(xiàn)在的女人。”在看到老男人擁著蘇麻向臥室走去的時候,我像吃面吃出蒼蠅般搖搖頭,把望遠鏡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