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仲夏微笑著進來,將門輕輕虛掩了。朱懷鏡猜到劉仲夏一定有什么神秘的事情同他講,就客氣地請他坐。劉仲夏在他對面隔桌而坐,身子盡量往前面傾著,輕聲道:“懷鏡,剛才人事處裴處長他們找我,主要是了解你的情況?!?/p>
劉仲夏說到這里,停了一下,意味深長地望著朱懷鏡。朱懷鏡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心頭不禁一喜,背膛上發(fā)起熱來。卻不好說什么,只是笑著哦哦,等待劉仲夏接著說下去。一邊又拉開抽屜,拿出香煙,遞給劉仲夏一支,自己也銜了一支。
劉仲夏將煙點了,深深吸了幾口,說:“怎么你也抽上了?”朱懷鏡笑笑,說:“只是偶爾抽抽?!眲⒅傧倪@才說上正題:“懷鏡,同你共事這幾年,我對你很了解,也很佩服。裴處長他們了解得很細,我也就全面客觀地介紹了你的情況?!?/p>
朱懷鏡一臉真誠,說:“很感謝您,劉處長!說真的,這幾年是我工作最愉快的幾年,這主要是同您合得來?!彼较聟s想,自己這幾年是度日如年!
劉仲夏謙虛了幾句,又含蓄道:“今后不要忘記兄弟們啊!”
劉仲夏沒說破,朱懷鏡也只得裝糊涂,含混道:“我倆永遠是兄弟啊?!?/p>
劉仲夏笑笑,說:“當然當然。”兩人就暫且避開這個話題,天南地北扯著談。正扯著,電話響了,朱懷鏡一接,竟是李明溪,他便笑著罵了起來,說:“你這瘋子,這么久沒有你的消息,我以為你失蹤了呢!去北京了嗎?哦哦,回來了?怎么樣?”
李明溪顯得很高興,說:“很好,收獲不錯。你有空過來一下嗎?我不太愿意去你那里。”
劉仲夏見他的電話一時完不了,就揚揚手告辭了。朱懷鏡也揚揚手,再對著電話說:“你好大的架子!好吧,我下班過來吧。你要記住我會來,莫到時候又跑了?!敝鞈宴R感覺中,李明溪成天都是稀里糊涂的。
朱懷鏡不便請?zhí)幚镘囎尤?,只好麻煩玉琴。玉琴答應過會兒下班時來接他。朱懷鏡看看手表,見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心里便急得慌。他已有好幾天沒見著玉琴了。從荊園賓館回來那天起,他再沒有去過玉琴那里。那天凌晨,他倆早早就醒來了,再也沒有睡意。玉琴知道他要回去了,情緒不怎么好。他不知怎么安慰她,只是抱著她親吻個不停。玉琴的雙臂和雙腿緊緊纏著他,淚流滿面。他便不停地舔著她的臉,不讓淚水濕了她的臉蛋兒。天色漸漸明亮了,玉琴慢慢平靜下來。她咬著他的耳朵,輕輕說:“我不是不知道會有這個時刻,我想我會堅強的。但剛才我真的受不了啦。痛痛快快流會兒淚,身子輕松了,腦子也清醒些了。懷鏡,我倆完全沒有必要回避現(xiàn)實。你我都應該清楚,我倆的愛情是不正常的,不可能像正常人那么過。這是令我最傷心的,卻又是不容回避的。我其實早想通了,我既然硬是要愛你,就該聽憑你來去自由。只要你心里真的有我,縱然是你一去不復返了,我也心滿意足了?!敝鞈宴R聽了這番話,說不清是恨是悔是愧,只覺得五臟六腑攪在一起生生作痛。眼看著時間不早了,他起身離開。他想讓自己輕松些,作出歡顏。她仍穿著睡衣,送他到門口。朱懷鏡舍不得馬上打開門,摟著玉琴又吻了起來。玉琴邊吻邊解開他的衣扣,在他的胸口深深地吻著。她的嘴唇很溫潤,叫他身架子快散了去。玉琴吻了一會兒,又伸手摸著他的胸口。她整個人兒就像飄浮著,神情有些恍惚,說:“你把我放在這里面吧。這世界太喧囂,這屋子太寂寞。我只有想著自己是裝在你這個地方,才會安寧?!敝鞈宴R一把抱住她的頭,使勁往胸口貼,像真的要把她塞進自己胸腔里去。他說:“你在里面,時刻在里面?!彼隽碎T,感覺眼睛里澀澀的,有了淚水。他忙擦了擦,挺直了腰板。下了樓,寒風一吹,似乎一切都真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