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關重要的一點是,單喜喜對薛導竟還是動了點感情的,她說他才華橫溢,卻懷才不遇,在這個圈子里二十年了,始終不上不下。我表示認同,的確,懷才不遇的男人有時比志得意滿的更吸引女人,因為他們的遺世獨立,在令女人愛慕的同時,還會激發(fā)她們的保護欲。
合璧婚慶的易主是迫在眉睫了。
莊盛和老板夫婦頻頻關在門內(nèi)密謀,打開門后,莊盛往往是一副窮人乍富相,而老板夫婦卻像斗了敗仗的公雞,氣急敗壞地直奓毛。
連續(xù)幾天,我賴在單喜喜家,每每都是單喜喜花半小時之久扣上假發(fā),拖了我去四處找房子。我彷徨極了:“不如我們兩個合租吧,廁所我來打掃?!?/p>
單喜喜鐵石心腸:“休想,光這幾天你就耽誤我多少進度了?!?/p>
“譬如?”我刨根問底,仍心存僥幸。
單喜喜掰著手指頭:“一、我報那烹飪班兒是為了裝裝賢妻良母,和王墨破鏡重圓,結果我學會的第一二三道菜都進了你的肚子。二、我統(tǒng)共和薛導出去應酬了兩個晚上,你兩個晚上都給我來奪命連環(huán)Call,人都問我,喜喜你到底成沒成年???三、周森,我也有全盤計劃了,可我得單獨行動啊,這不興團隊作戰(zhàn)的啊。再說了,留你這么個姿色和我旗鼓相當?shù)暮臀耶斶B體嬰,不得搶走我一半的桃花運?反正,合租休想。”
我脫口而出:“正好相反!你留著我不才好監(jiān)督我?”
周森這幾天給我打過兩通電話,在單喜喜方圓三米之內(nèi),我毫不猶豫地拒接了。一共就兩通,然后他便再也沒有打來。
單喜喜像摸小狗似的摸著我的頭:“你呀,依賴人慣了,不會自己活著了?!?/p>
才摸了兩下,單喜喜就想到了自己一腦袋的毛茬兒,悲從中來,啪地推開了我的頭。
孔昊在晚間新聞上露了面,他西裝革履地坐在領導人后方,挺拔端正,一絲不茍。我從單喜喜的床上向電視機前撲,一股想擁抱孔昊的沖動前所未有地強烈,就像是要么是我,要么是他,正站在懸崖邊,而只要我能抱住他,我們就能生死與共,不枉費我六年來的全心全意和大好年華。不過可惜,孔昊的畫面稍縱即逝,我撲了個空。
夜間,我直挺挺地躺在單喜喜旁邊,強打精神,生怕睡了個天翻地覆,夢見周森,再喊出他的名字。早在我和他自雁棲湖釣魚歸來的那夜,我就夢見過他,夢中他和孔昊輪番上陣,預兆了我們?nèi)说慕袢?。在河北的一夜,不過與今夜間隔數(shù)日,卻恍如隔世。那時的沉淪,在這時變得罪孽深重。也許孔昊仍深愛著我,而我也仍無法割舍他,也許單喜喜對周森勢在必得,那她勢必要對我恨之入骨。
合璧婚慶的老板夫婦在又一次和莊盛密謀完畢后,打開門,宣布退任。
新來的前臺丁小嬌咋咋呼呼地道:“What?”結果,老板說要移民,老板娘說要改行,口徑雖對不上,但反正是心有靈犀地不甘承認被莊盛降了住。
莊盛走馬上任后的“合璧”繼續(xù)叫“合璧”,他說如果要改名換姓的話,那還不如自立門戶,何必當這忘恩負義欺師滅祖的白眼狼。他還說,雖說江山易打不易守,可既然打都打出來了,就要死守。
孔昊回國了,我破天荒地去了機場。
似乎我從來沒有去接過他的機,畢竟即便是沾國家領導人的光,他每次出行都有專車接送??钻怀俗暮桨嗵崆暗诌_了機場,以至于他先我一步到了接機口。我三步并作兩步,像頂著槍林彈雨似的穿過茫茫人海奔到了他面前??钻粨肀ё∥沂直鄹窆烤o了我,緊得我雙腳幾乎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