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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跌跌撞撞的日子走下來,他們似乎已經(jīng)沒有充足的理由分開。他們之間的問題,無非是日子長了總會有的問題,比方說審美疲勞,比方說短暫的見異思遷,比方說柴米油鹽的瑣事。
生活一天天好轉(zhuǎn),他們甚至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城市擁有了一套70平米的房子,首付大部分是鐘維維付的。
如今的鐘維維已不是當初那個被房東趕出來的可憐兮兮的小女孩,現(xiàn)在她二十八歲了,世故、堅強、性感,一舉一動透著一種被歲月打磨出的干練。房地產(chǎn)公司新進的大學(xué)生都畢恭畢敬地叫她“維維姐”,有時候,她干練得讓謝濤陌生。
比起來,謝濤就沒有什么突飛猛進的發(fā)展。勉強混到個業(yè)務(wù)經(jīng)理,心性還停留在小孩子的階段:愛泡吧、愛打牌、愛飆車、愛和狐朋狗友鬼混。喝酒醉了、打牌輸了、包括出點兒小小的交通事故,都是鐘維維在幫他收拾爛攤子。
或許也有過愛情吧,萌生于相濡以沫階段的愛情生命力本應(yīng)頑強,可一次又一次的爭吵、敵視和懷疑使愛也倦怠了,像一根失去了彈性的橡皮筋。
撞人事件是促使他們分開的催化劑。如果沒有這個事件,必定還會有其他形形色色的事件來充當這個催化劑。
鐘維維下班回家時,謝濤已將他所有的行李打包好。他的東西很少,不過一口皮箱就裝完了。鐘維維最后一次叮囑他:“上進一點,努力一點,你比誰都會出色?!?/p>
他臨走前提出,想請她吃一次哈根達斯:“你跟著我,吃了那么多苦,現(xiàn)在,我請得起你了。”
鐘維維生硬地拒絕了他,盡量使語氣顯得冷淡。
謝濤提著皮箱走出了房間。
這一幕突然和七年前的那一幕重疊在一起,畫面倒回去,二十一歲的鐘維維,拎著皮箱走進了謝濤的出租屋。
多么殘酷的輪回。
鐘維維躲在窗簾后,從縫隙中看到謝濤上了一輛的士。
不是不心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