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未若柳絮因風起,且隨流水暫飄零(1)

萌駙當“嫁” 作者:韓八荒


月上中天的時候,段公子渾渾噩噩地回了家,用的是公主大人的鑾駕。那盛大豪華的轎子往段府門口一擺,就嚇壞了焦急前來等待的段太傅和一眾丫鬟仆從。

給公主抬轎子的人似乎底氣也足,禮數(shù)周全之后,迅速抬起鑾駕離開,留下段太傅扶著段公子傻傻立在風中,暗自揣測著公主的用意和態(tài)度。

段公子不知道他爹到底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公主在想什么,他突然覺得腦殼有點疼,便先去睡了。

這一睡下,到第二天就沒能起得來。他發(fā)著低燒,整個人在床上像個破敗的花骨朵。

大夫說,急火攻心,底子薄弱??啥喂幼约褐溃悄且活D晚飯吃得很是難受,加上白天那一場生死存亡的刺激,連驚帶嚇,以至于回家之后這身子不爭氣,理直氣壯地病了。終日里渾渾噩噩地躺在床上,身子總是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這可急壞了他那老來得子的太傅爹,一邊長吁短嘆偷偷念叨著是公主殿下鳳駕尊貴,段家福氣太薄沒有資格能陪伴公主左右之類的,一邊強撐著進宮面圣,希望在婚禮舉辦前能用“段公子身體不成,福氣太薄”之類的借口讓公主殿下收回成命。

他自皇上三歲還是太子時起就是太子太傅,皇上素來倚重他,不可能看著他晚景凄涼的。

可惜,這次皇室的態(tài)度表現(xiàn)得太過于堅決,段太傅進宮三次,連長公主的面都沒有見到,只能在殿外恭候一整天之后,無功而返。

段太傅在段公子的床前老淚縱橫。反而是段公子強撐著直起身來,安慰他老爹:“父親,我這病是老毛病了,你別老聽人家亂講,一點事情就扯著是公主克夫!”

段太傅扶著他直起來的單薄身子,言語吞吐:“為父是讀書人,不信那些克夫斷掌的傳聞……但是……”

段苑卿奇怪地看著他:“但是什么?”

段太傅摸著他的腦袋:“但是為父一想到從此見你就難了,你身子又不好,宮里面要是公主不喜歡你,其他人欺負你怎么辦喲……”

說罷又開始長吁短嘆。

段苑卿覺得他爹的想法進了個死胡同,雖然公主的確氣場強大了點, 也未必有他爹說的那樣可怕,但是他十分理解他父親。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如果他再進宮,他爹從此就真的孤單一個人了。他不能承歡膝下,何其不孝。想到這里,他也忍不住心酸起來。

他這臉色一變,哀哀戚戚地朝著他爹一看,段老爺子頓時就沉下了眼睛,仿佛下定決心一般,安撫地拍拍他兒子:“兒子,先喝藥,爹拼了這老命不要,也要讓你平平安安地過了這一輩子?!?/p>

一碗黑漆漆的藥遞了過來,苦澀的味道撲面而來,段公子頓時就皺巴了臉,在他爹的眼光下無奈地一口氣喝了下去。

苦得透心涼,心飛揚。

段太傅點點頭,離開。

段公子左右看看,見四下無人,哇的一聲,吐了個天昏地暗,眼淚花子都飛了出來。

吐完之后,反而精神好些了,于是段公子就起來洗漱。昨日在宮里, 從公主的口中得知,因為國庫較為空虛,皇帝又要大選的關系,他們的婚禮怕是要推遲到明年秋了。

說這話的時候,李齊鈺的表情淡淡的,似乎早一年晚一年也沒有什么關系。段公子當時也只能訥訥無言。

可是在床上躺了幾天之后,段公子就有些坐不住了。林紓他如今已經(jīng)不敢肖想,但是第二任妻子卻不可以夜長夢多。

段公子支起身子,喚來段廉打水洗漱,打算進宮一趟。那天公主給了他一個腰牌,方便他有事可以隨時出入公主府和皇宮。

看來,對方表面上冷冰冰,內(nèi)心卻是非常溫柔體貼的嘛。

想到這個,段公子忍不住抿唇一笑,他身邊的段廉看呆了??吹剿夜右桓币鲩T的樣兒,段廉忍不住開口:“公子,你這尚在病中,難道還要出門嗎?”

“那是自然,明年秋大婚,本公子當然要趁著這段時間和公主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啊。”段公子鄙視他家段廉,這點眼力見都沒有,以后要如何在公主府混?

“公子難道要入宮?”段廉大驚失色。

“嗯,不知道公主在做什么,本公子去見見她。”段公子斜眼看著呆在那兒的段廉,怒斥,“還愣著干啥,還不快給本公子備轎?”

段廉連滾帶爬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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