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才微微點了點頭,卻依然沒有答話的意思。
段公子忍不住嘟囔:“臣在里面放了枸杞,細(xì)細(xì)熬了好久呢……”接著又絮絮叨叨了許久,看著李齊鈺的眼神柔和到幾乎要滴下水來。
眉目如畫,含情脈脈。
李齊鈺忍不住干咳了一聲,然后開口打斷了他接下來的絮絮叨叨。
“嗯,清爽微甜,愛卿手藝不錯?!?/p>
“嗯,呃?”段苑卿愣住了,看向?qū)γ媾拥哪抗庾兊闷D難無比, “公主說什么?”
“本宮夸愛卿手藝不錯,有勞愛卿費心了?!睂Ψ筋D了頓,然后輕聲回答。
段公子垂下了眼睛。
他在湯里有加一味微苦的藥材,所以湯的味道應(yīng)該是微苦清香才對。
再仰起臉的時候,段公子幾乎掩飾不住臉上的失望,只好強打著哈哈:“公主喜歡就好,哈哈,下次臣還給公主做。”
男人嘛,要大氣!
對方驚訝地看著強裝作樂不可支的段公子,在段公子帶著委屈的目光下,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為什么這個男人會有這樣情緒化的單純模樣?段太傅,你到底養(yǎng)了個什么樣的兒子?
不過李齊鈺眼底的疑惑轉(zhuǎn)瞬即逝,接著她便轉(zhuǎn)移了話題:“本宮聽人說,駙馬最近身子不好,差點起不來身。既然入宮了,就讓太醫(yī)看看吧?!?/p>
榻前的女子聲音清冷,可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卻低低的,頗有幾分溫柔在意的味道。
可聽在段苑卿耳里卻不亞于晴天霹靂。
身體不好!
天哪!還沒有進(jìn)宮就背上身體不好的惡名,以后還如何在公主身邊自處?所謂男人身體不好,簡直和女人七出之條一樣,是關(guān)系尊嚴(yán)的大事啊。
段苑卿趕忙搖手:“不,不……公主您看,臣都能入宮覲見,可見身體自然是極好的。雖然京城都傳臣自幼離不開藥罐子,身體瘦弱,少有女子愿意嫁與臣,但其實是有嘴碎的說書人在禍害臣啊!臣自十歲起便習(xí)武強身,至今已有十年,雖然比不上外面的武夫,但臣……”
段苑卿一邊義憤填膺地為自己正名,一邊從榻上起身,打算在公主面前表演一番拳術(shù)來展現(xiàn)自己的“男子氣概”。
可是對方斜斜地遞過來一個眼神,段公子就沒有骨氣地閉了嘴,訕訕地嘟囔:“臣身體好不好,公主那晚不是見識過了嗎?何必在意市井流言……”
這話一落,段公子頓時感覺周身一冷,偌大的長樂宮仿佛被霜雪打過一般,氣溫立降。他趕緊慌慌張張地去看公主的臉色,卻見對方依舊是那般面不改色、冷冰冰的模樣,只聞言挑了挑眉,對著身邊的人道:“尹素言。”
“奴婢在?!?/p>
“這事交給你處理吧?!?/p>
“喏!”
段苑卿有點呆,看著領(lǐng)命打算轉(zhuǎn)身疾走的人:“處理什么?臣剛剛說什么了嗎?”他其實只想和公主說說話而已,想讓對方知道自己更多的情況,可是為什么交流突然就中斷了,然后……需要這大太監(jiān)處理啥?
見他一副莫名的模樣,準(zhǔn)備轉(zhuǎn)身的尹素言頓住,朝著段苑卿行了個禮,不卑不亢地開口:“駙馬雖然尚未和公主殿下大婚,但是圣旨早已昭告天下,百姓自然應(yīng)當(dāng)以皇室之禮相待,謹(jǐn)言慎行。如今既然是那群說書人壞了駙馬的名聲,奴婢自然是會好好處理此事的。天子腳下,不能讓那群雞鳴狗盜之徒污了皇室顏面。”
說完,他躬了躬身子,轉(zhuǎn)身帶著一干小太監(jiān)疾步出了長樂宮的正門, 全然不顧段公子在后面“哎……哎……我不是這個意思??!尹公公”!
只是普通的聊天而已,為什么到了皇宮就全變了呢?
段公子怨念地看著面前淡定喝茶的公主。
對方垂眸兀自喝茶,瑩白的指尖握著淡青的瓷具如畫般唯美動人。段公子著急地去扯公主的袖子:“公主,其實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以后我們成親了,聊得會更多,難道也要這樣動不動就去處理一下嗎?”
“那還要不要聊天了?”段公子嬌斥。
“就算聊得下去,沒事牽連無辜的人,亦違反天道?。 倍喂觿又郧?。
“而且我剛剛也沒有要抱怨的意思啊,那些說書人根本沒有說錯什么嘛!”段公子曉之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