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其實不完全是因為檢察院那事兒，更主要是因為岱西的緣故。”

“岱西是什么？”他以為岱西是某樣東西或者某個事件。

“岱西是……你可以把她理解成王偉的政敵，而在此之前，他倆曾經是……盟友。”拉拉擺了擺手，信口胡謅。

程輝覺得，至少跟檢察院那事兒脫不了干系，而DB對此顯然態(tài)度嚴厲。他想起當時拉拉的熱心，擔心她可能也受這件事情的影響，便問她：“你們公司沒因為他們的事兒對你有意見吧？”

“……沒事兒。有意見就有意見唄?！?/p>

“上次你不是說換了新老板嗎？剛換老板要小心點兒?！彼嵝阉?。

“少年得志的主，不太好說話，在他面前我們說話做事都很小心?！?/p>

“等時間長了，大家互相了解了，也許就能處得好一些。”

“夠嗆。反正我不太樂觀。”拉拉說，“曲絡繹的風格很強硬，他決定了的事情是不要聽下面人多唆的，這點跟李斯特完全不一樣。這次我在上海，他讓我協助銷售部處理一件事兒，我很了解當事人，老員工，業(yè)績好，人品也好，我大著膽子客觀地介紹了幾句當事人的情況，他根本不想聽，我只好閉嘴了。我跟你說，我們要是真按他那一套跟人家談，人家肯定得寒心，沒準氣得跟公司干架?！?/p>

“銷售部自己怎么不說話？”

“大區(qū)經理就是孫建冬。我看他當時有點兒想提不同意見，不過沒敢多說。”

“新提拔的不敢多嘴也正常。你是南區(qū)的老人，也許他指望你幫他說話?！?/p>

“我？我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了！”拉拉想起在上海的HR經理會議，不由一聲嘆息，“我們部門剛開了經理會，老板把明年的項目做了分工，我在最不重要的項目中給人打下手——這倒沒啥，本來我在HR上就技不如人，關鍵是會上講的內容，我跟聽天書也差不了多少了！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狼狽！曲絡繹最愛問人家any question, any suggestion？就我，別說建議，連個像樣的問題都提不出來。老板眼光一掃過來，我心虛得臉都發(fā)燒，根本不敢跟他對視?！?/p>

“以前的老板在的時候，開會也這樣嗎？還是現在的老板特別厲害？”

“李斯特的好處是放手讓你去干，你有什么不同想法，盡可以直說。不過，他管我們的時候，深層的工作內容是不太在會上溝通的，大家各干各的，部門內部沒有什么交流學習的氛圍，想從別的經理那里學點什么很難。”拉拉解釋道，“老李當家的時候，我感覺HR主要還是把自己定位在純支持的地位，做的都是招聘加薪這樣的常規(guī)內容。曲絡繹的風格，進攻性可強很多，HR在他手上，儼然是業(yè)務部門的戰(zhàn)略伙伴，我看這個‘接班人計劃’，應該是到了他手上才開始做的?！?/p>

拉拉工作上那些事兒程輝并不能完全明白，不過他感受到了她的巨大壓力，為了讓她樂觀一點，他提出了事情好的一面：“你這新老板雖然嚴厲，也有他的好處，照他這個風格，你不是能更方便地學到其他經理負責的工作內容？”

拉拉想了想說：“是，對我的職業(yè)成長肯定有好處。就是，怎么說呢，眼下壓力真的很大。而且，寬帶制的事情令我很擔心，按我們以前的薪酬制度，大家都是經理，面子上誰也不比誰矮一截。今后寬帶制一實行，負責不同職責的經理勢必要分出高低。矮人一截的滋味不會好受，比如說，我的級別要是比銷售經理低了，今后和他們工作起來必定會增加很多困難?！?/p>